“秘書長，您好久沒上小店來了，今兒個真是稀客。”老板認識添先發，笑嘻嘻跟他打招呼。
添先發聽著有些刺耳，心想我這種身份的人是上你這種小麵館的主嗎？你這裏什麼環境，到處髒兮兮的，還指望我關照你，想都別想。“王老板，這不是工作忙嘛，一大堆事操心，煩啊。”
王老板是個五十上下的老頭，兩手一邊揉麵，一邊繼續說：“秘書長，您別笑話我了，我哪是什麼老板，還叫我老王頭吧，聽著順溜。您現在當上大官了，上的都是大酒店，哪裏會想到我的小麵館，今天不知是什麼風把您吹來的，一早上起床的時候就聽見喜鵲叫喳喳的，我說是什麼喜事呢，原來是您老人家駕到。快請到裏麵包間去，小芳，給秘書長倒茶。”
添先發心想也是，你一個開小麵館的怎敢妄稱老板，那太屈老板這個詞了，跟自己打交道的哪個老板不腰纏萬貫？他選擇靠窗的一張小桌坐下，衝老王頭擺擺手說：“老王頭，茶就不喝了，我還急著趕時間，你照老樣子給我來一碗雞湯麵就行。”
王老板說：“您現在當上領導了還自己寫材料呀？”
添先發心裏不悅，這老頭話倒不少，我寫不寫材料跟你何幹，還要向你彙報？本來他想說有些事情指望別人不放心，下麵人弄得不合意還不如自己動手，話到嘴邊卻成了：“幾年沒見，小芳越發長得漂亮了，在哪裏工作？”
小芳是王老板的女兒，也是他的心病，大學畢業了找不到工作，閑著沒事在小麵館裏幫忙。現在添先發一下子捅到他的疼處，王老板長歎一聲說：“我們夫妻含辛茹苦把她培養讀了大學，哪知畢業後找不到工作，這不在家呆著沒事幹，我們忙的時候她就過來幫忙。可這不是個事啊，我呢一直想請秘書長幫忙給她找點事做，但又不敢貿然跑到你那裏去怕你不理會我這小老百姓，哪知今天請先生不如遇先生，我就鬥膽請秘書長幫忙，大恩不言謝，我隻有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了。”
添先發見老王頭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過意不去，問道：“小芳是學什麼專業的？”
小芳一邊將添先發桌前擦拭幹淨，一邊說：“叔叔，我是學中文專業的。”
添先發見這丫頭嘴巴還很甜，心裏有些喜歡，說：“我也是學中文的，這麼說我們是同行。現在工作難找哇，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到海天大酒店工作，那是我們市政府的定點接待單位，老總跟我很熟，我這點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老王頭麵露猶豫之色，說：“秘書長，我們孩子去過那裏應聘，他要求我們孩子陪客人喝酒、唱歌，你想我們是本份人家，怎麼能讓孩子幹這種遭人白眼的事？您是政府的大領導，還請您幫忙在下麵哪個單位謀個正經差事？”
添先發見老王頭挑三揀四的，心裏不悅，說：“現在單位進人都要進行公務員招考，這可是天下第一考，有的一個職位應試的就有幾百人，競爭十分激烈。小芳既然是大學生，我勸她還是走考試這條路，現在唯有這方麵還算得上公開、公平、公正，就看各人本事了。”
小芳將一大碗雞湯麵端到添先發桌前，輕聲說：“叔叔請慢用，不瞞您說，我正在家中複習，準備今年報考呢。”
添先發點點頭，見碗裏有兩大塊雞腿，就知是老王頭特地安排的，當年他當小科員那會才不會這樣的，那時候雞湯麵就是湯麵，連塊雞骨頭都沒有。這世道真是變得快，人一當上官連市井百姓都巴結起來，看來千好萬好還是當官好。當下便不再言語，“埋頭苦幹”將一碗雞和麵吃個精光，然後抓起桌上的麵巾紙一邊抹嘴一邊問：“老王頭，多少錢？”
老王頭見添先發像以前那樣吃個精光，討好地說：“秘書長，您能賞臉到我這裏來我老王頭就感覺挺有麵子了，哪敢收您的錢呢？您要覺得我這裏味道還可以的話就常來，我給您做最好的雞湯麵。”
添先發心裏本想說你這是小本經營，不給錢哪行？但嘴裏說出來的卻是：“那就多謝了。”他擺出領導的姿態，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從小麵館走出去。遠遠聽見老王頭對女兒說：“秘書長可是到我們店吃飯的最大的官羅，他還差半級就和縣太爺平級了，我得到他坐過的凳子上坐坐，沾沾他的福氣。”
添先發心想，這老百姓就是迷信，我現在幹得窩囊透了，哪有什麼福氣？倒是剛才放了一個屁，你現在要是去坐聞到臭氣還差不多。
添先發想到這，暗自笑了，他破天荒地回過頭看了那小麵館一眼，隻見老王頭和女兒小芳正虔誠地目送著他呢。小芳，這小丫頭幾年不見倒發育成了個小靈靈的大姑娘，臉蛋是臉蛋，要多嫩有多嫩；腰是腰，要多細有多細；屁股是屁股，要多翹有多翹，比起當年那個印刷廠的小情人還勝過一籌。想不到這農家還能生產出這種漂亮女人，就是他爸拿麵粉捏也捏不出這麼整齊。四十多歲事業有成的男人對年輕漂亮女人特別敏感，就像患了花粉過敏症一樣，添先發從進門的第一眼就鎖定了小芳，他之所以不選擇進包間，就是想在外麵搭訕好多觀察小芳幾眼，越看越覺得她像網絡上那個清純的“天仙妹妹”，他熱心地介紹小芳到海天大酒店去當服務員，這樣接觸的機會就多些，也就能找到下手的機會。可小芳的父母不同意她去那種地方，也好，免得獵狗爭食，自己辛辛苦苦忙活倒便宜了他人，尤其像高陽這些實力派的，到時自己隻有靠邊站眼饞的份。他有一種近乎強烈的願望，就像當年對那位小情人所說的：“我一定要把你弄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