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旺達事件
當一縷太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照射在高陽臉上的時候，他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的女人，可身邊空空如也。
他輕輕地喚了聲“楊紫”，沒有人應聲。“這女人，起得這般早，還是改不了當服務員時的習慣。”他感覺腹中一陣饑餓，腦海裏突然想起楊紫的種種好來，以前每次她都是不聲不響地把早點準備好，現在她會不會又去準備吃的去了。這一點也是她和別的女人不同之處，別的女人如果自己不起床決不會起床，還得要自己侍候著她們。
高陽撐直身子坐了起來，感到全身酸軟，昨晚的活動量太大了，他記不清同她做了多少次，隻知她不知疲倦地向自己汲取，直到自己完全癱軟為止，然後他沉沉地睡去了，對一切都不知道了。人不服老不行，高陽快五十歲了，要不是他養尊處優，隻怕也和鄉下的老頭一樣滿麵皺紋鬢發白了。高陽記得昨晚歇息時曾對楊紫說過這樣的話：“想當年，牙如鐵，生吃牛肉不用切，如今不行了，隻能吃豆腐和鴨血；想當年，腿如鐵，日行百裏不用歇，如今不行了，走上一裏歇半歇；想當年，硬如鐵，一夜三戰氣不喘，如今不行了，要幹先得用手捏。”楊紫聽了咯咯笑著，說：“我要是在你想當年的時候遇上你就好了，看看你那東西到底有多大威力？”高陽也笑了，說：“威力談不上，不過曆史上還真有大威力的家夥。”然後他給楊紫講了一個故事：“在俄羅斯曆史上，有一個叫格雷裏·埃菲莫維茨·拉斯普京的修道士曾經讓無數女性神魂顛倒，這位相貌俊朗飄逸的男人不但有一雙迷人的眼睛，還有一個長達28.5厘米的大陰莖，這才是他令女性著迷的真正原因。他曾和無數的女人發生過性行為，後來連皇後也被他迷上了，整日和他尋歡作樂。最後，幾位貴族下決心殺了他以挽救俄國，開槍將他殺死用毛毯裹著扔進了涅瓦河。如今，這個罪惡之源的大陰莖放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博物館裏，被浸泡在一個裝有防腐溶液的玻璃器皿裏，吸引了大批好奇者前來參觀，這可能是人類曆史上有記載的最大一個陰莖了。2005年我率團到俄羅斯考察，還專程去看過呢，確實是又大又長，不勃起的時候都有你的臉長，如果勃起的話，恐怕有你的臉兩個長。”楊紫嚇得吐了吐舌頭，說：“外國人種與中國人種不同，不能苛求跟人家比。”高陽打斷她的話，說：“我們中國曆史上也有威力大的，這個人名叫嫪毐，跟那個俄國佬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呢。據《史記·呂不韋列傳》記載，他是一個大陰人，也就是陰莖巨大的人。嫪毐的陰莖究竟有多大呢？史書上描寫說，可以‘陰關桐輪而行’。也就是說，當嫪毐陰莖勃起的時候，以陰莖為軸，可以轉動木車輪。雖然史書上沒有具體介紹嫪毐陰莖的長度，但是根據文字描述，嫪毐的陰莖絕不比俄羅斯的修道士小，就其力量而言，恐怕是世界之最了。商人呂不韋正是因為得知了嫪毐的陰莖巨大，且有陰莖轉車的絕活，便把嫪毐介紹給自己的老情人趙姬，也就是秦王嬴政的母親。趙姬聽說了嫪毐的本事後萬分高興，於是與呂不韋合謀，讓嫪毐假受宮刑，剔去眉毛和胡須，以宦官的身份進入內宮，專門服侍趙姬，除了跟趙姬親熱之外，還經常為她表演陰莖轉車的遊戲。有了嫪毐的陪伴，趙姬生活充滿了樂趣，這才不再依戀呂不韋。嫪毐令趙姬欲罷不能，後來趙姬為了掩人耳目，竟然攜嫪毐搬遷至秦國故都雍城居住，二人在雍城的行宮大政宮公開宣淫，並生了兩個孩子，嫪毐也自稱秦王嬴政的父親，並被封為長信侯，擁有大片封地和家童、門客數千人。嫪毐僅憑一個大陰莖，就為他贏得了高官厚祿和榮華富貴，陰莖竟然是他政治和富貴的本錢，你說荒唐不荒唐？”楊紫聽得津津有味，雖說也學過曆史，可曆史書沒有這些東西。她笑著問：“是荒唐，後來嫪毐怎麼樣了呢？是不是也因風流獲罪而死？”高陽驚訝地看著楊紫，說：“你很聰明，嫪毐也應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句古話，他靠自己獨特的大陰莖走上發達的仕途之路，並最終也因這個而釀成大禍。公元前238年，有人向嬴政告發嫪毐詐宦並與太後私通之事，甚至還欲以其子即王位，嬴政聞聽大怒，遂下令徹查。嫪毐不得不狗急跳牆，決心孤注一擲，先發製人，偽造了秦王與太後印信，引導其童仆和門客和少數受騙軍隊發動軍事政變。可是嫪毐終是烏合之眾，怎能跟秦軍抗衡？加之不得人心，很快就被擊潰，嫪毐被生擒，在被送至鹹陽後，被秦始皇以車裂之刑處死，並誅滅其三族。”楊紫嗟歎說：“真是快活一生、悲哀一生啊！人終有一死，趁年輕的時候能快活就快活，不要考慮以後，我們隻要活好現在就行。”
高陽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沒見楊紫進來，便獨自起床，他掀開薄薄的床單，隻見席夢思上到處是汙穢，馬上聯想到是昨晚自己畫的“地圖”，心裏十分得意。他進到衛生間，楊紫也不在裏麵，心想這丫頭是不是走了，怎麼不辭而別呢？
高陽衝了個澡，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許多，身上的活力又來了。在浴室鏡子前，他一邊梳理著頭發，一邊端詳著自己，這幾年來，雖說自己周旋於官場、會場、酒場和情場之間，可並沒有衰老多少，至今白頭發也沒有一根，精力比年輕時候還旺盛，連那些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也不如自己呢。稍微有一點空閑的時候，他也會思考這個問題，究其原因，他認為還應歸功於那些年輕充滿活力的女人。年輕女人是沃土，是幹涸的土地上湧出的一汪清泉，而他則是一株老樹，土肥水好，他這棵生命之樹自然就會長青。還有一方麵，高陽以前經常失眠，這既有為官場上的你爭我鬥、爾虞我詐而慪氣，又有為工作上如牛毛一般做不完的工作而煩心，這些無形中給了他壓力，失眠也就是常有的事。現在好了，晚上摟著美女尋歡作樂，那些美人既養眼又能帶給他新鮮的刺激，疲倦之後睡得特別香，第二天起來頭腦更加清晰，對那些事務性循規蹈矩的工作又充滿了激情，工作的效率也提高了。
高陽開始對著鏡子穿衣服，突然發現肩膀上有一輪橢圓形的牙印，想到這是楊紫留給他的紀念時，不禁笑了，這個鬼丫頭，還真癡情，她要把那隻小嘴印在我的身上呢。她今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她愛那個男人她的丈夫嗎？如果愛，她又為什麼在結婚的前夜和我這個老男人幽會呢？如果不愛，她又為什麼嫁給他呢？女人真是難以捉摸的動物，難道就像一本雜誌上寫的那樣：“如今的小女人已經金身不壞，她要的不是名分，是錢；她要的不是專一，是地位；她要的不是愛情，是偷情。”果真如此嗎？可楊紫不在邊上，就是在，她也隻會笑笑，不會告訴他答案。
高陽拿起床頭櫃上的小皮包，這才看見皮包下麵壓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親愛的，就讓我最後叫你一聲親愛的，希望你能聽見。我走了，就像飄過你天空的一片浮雲，你無需留戀，也不要去找尋，就讓它淡淡地隨風而去。如果有來生，如果還能遇上你，我相信我會認出你來並嫁給你。愛你的紫。”高陽看完，眼角溢出了一滴淚珠，他知道現在是真正失去她了。
原來楊紫是在高陽睡熟的時候悄悄離開的，她噙著淚水給高陽寫了那張字條，然後她深情款款地注視高陽良久，眼前的這個男人成熟、有知識、很幽默，還很有地位，這對年輕女人很有殺傷力，當年自己就是這樣被俘虜的，那時自己年輕、單純，像一張白紙，還沒學會質疑，隻知道被他像父親一樣寵著，根本不考慮他會不會有一天娶自己。其實官場上的男人是不會輕易離婚的，因為他們把政治前途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那些做二奶小三的年輕女人如果想轉正出頭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楊紫想高陽這幾年從來沒有提過婚姻的話題，在他眼裏永遠也不會把自己扶正，讓她走出情人的陰影，正大光明地和他一道出雙入對。更讓她失望的是，高陽離開了南江，所有的流言蜚語紛紛而來，他原來擁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女人，是個十足的大眾情人。楊紫痛苦、彷徨了很久，現實的明槍暗箭已讓她心靈上千瘡百孔。一次，一個待她如同母親的同事對她掏心窩子：“年輕女人跟老男人耗是不劃算的策略。因為老男人不怕更老，而年輕女人卻越來越失去安全感，當青春同樣也離你遠去時，新的雲鶯已經在高聲夜歌……”從那一刻起，楊紫下定決心離開高陽，然後結婚，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高陽依舊睡得很熟，還發出了均勻輕快的鼾聲，楊紫猛然一轉身跨出了那道小窄門，屋外東方透出了一絲光亮，她沐浴在晨曦的曙光中大踏步地離去。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曾經充滿期待的一份愛情，隻能以自己的黯然退出而收場。
高陽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小茅屋，沒有絲毫地留戀，就像不曾來過這裏，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桃色故事一樣。屋外豔陽高照，一股熱浪把他包裹起來，看時間應該不早了。高陽拿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發現手機關了，才想起昨晚上那個小浪女見他電話多把它給關了。他急忙摁下開機鍵，一陣開機音樂之後，是接二連三的信息提示音。他仔細翻看，嚇了一跳，二十多個未接來電，有昨晚上打來的，也有今天早上打進的。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9：32，他一邊看來電的號碼，一邊快速地向汽車走去。真是糟糕透了，這些電話中有的是妻子柳青打的，一共打了三次；有的是趙家春的，還有童亞飛、黃伯林、孫振的。他一邊開車一邊回電話，趙家春的不必回，肯定是昨晚見汪佳佳的事；柳青的也不必回，她一定是問自己怎麼沒回家，到時回去時再當麵解釋；童亞飛、黃伯林和孫振的必須回。他首先撥通了童亞飛的電話：“童行長，怎麼有空打我的電話呀？什麼，你人在金水？昨晚就過來了……太不好意思了，昨晚來了幾個朋友，玩了通宵牌……你住哪個賓館，我馬上過去看你……”解決了童亞飛的問題，接下來是回黃伯林的電話，他是常務副市長，一定是有重要工作要向自己彙報，否則他不會輕易打電話，總是見他在辦公室時過來當麵彙報。正要撥號時，哪知對方打了進來，黃伯林在那頭焦急地說：“高市長，你的電話可通了，全市防汛抗旱工作會議是你定的，大家都在等著你呢。”高陽這才記起今天上午九點鍾召開全市防汙抗旱工作會議，自己決定要參加的，讓黃伯林主持，現在早已過了開會的時間了，他們一定是急壞了。可現在過去自己怎麼解釋呢，於是他說：“黃市長，我這邊省裏臨時來了人走不開，你讓水利局樓一舟局長主持，你代表我發言，就這麼定了。”還差孫振的電話沒有回了，他是九點鍾打進來的，高陽一看還有十分鍾的時間就能到辦公室，便沒有回，加大油門向市政府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