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賊之中也有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至於這夥人是好是壞,他卻搞不明朗。
他曆來隻將好人壞人混作一壇,在他眼中根本沒好壞之分。
在別人眼中,他朱丹陽便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流氓,可是在他眼裏,他卻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
對於陰風山莊一幹人的好壞,他並沒有興趣去打聽,也不想知道。
麵對一大桌的好酒好菜,眼下卻是他最感興趣的了。
這幾日他早將盤纏用盡,每日隻是饅頭燒餅充饑,要麼就是難吃的麵條,他肚子裏早鬧不悅,眼下有這等美味佳肴,哪能不讒蟲作怪,垂涎三尺?
心頭暗自慶幸:“虧得我救了趙大哥一命,方才換來這頓豐盛的飯菜,看來這次算是幫對了人。”
席間,陰風山莊一幹眾人紛紛向他敬酒,大獻殷勤。
既然趙有良是這陰風山莊的主人,又親口下令眾夥兒好生款待朱丹陽,他們自不敢怠慢了客人。
眾人詢問了一番朱丹陽與他們莊主是如何相識,又如何將他救了回來?
朱丹陽如實具答,並不隱瞞。
隻是問到究竟是誰傷了他們莊主,他卻不知端倪。
朱丹陽對趙有良受傷一事本也心有好奇,席間聽一人敘說原委,方知趙有良今日帶了二十幾個弟兄欲去平石灘打劫一艘朝廷的運金官船,至於為何會失了手,恐怕隻有趙有良才說得出經過原委。
但他帶去的二十幾名弟兄一個也沒回來,想來全部已遭毒手。
他本不喜多管閑事,何況陰風山莊明顯是個山賊窩,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心知反而會給自己招惹來麻煩,所以並不多加問長問短,隻待今晚一過,明兒便作別這夥人前往武陵。
酒足飯飽後,有人為他準備了客房。
他平素最喜貪杯,以前和盤石鎮上那夥潑皮無賴絞在一起時,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今夜美酒當前,自也失去定評,把控不住自己,喝得酣醉淋漓,倒上床沒多久已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朱丹陽還未起床,趙有良已來看他。
朱丹陽見其容光煥發,神采奕奕,雖至中年,倒也英挺颯爽,比昨晚那副憔悴模樣,渾然判是二人。
朱丹陽笑道:“趙大哥,你好得多了?”
趙有良道:“傷口已經包紮好,沒什麼大礙。這次趙某大難不死,真是多虧了朱兄弟仗義相救,在下永生難忘救命恩德。”說著抱拳作了一揖,顯得極其謙謹。
朱丹陽見他如此客氣,倒像自己真是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救星一般,微覺他這番話過分嚴重,隻道:“哪裏,哪裏!其實我也隻是碰巧遇上了你,然後將你扶回家來,這算不上什麼仗不仗義的。”
他雖狡譎多端,但於人情事故分辨得極是明澈,絕不說討好賣乖的話。
他敬重趙有良是條鐵錚錚的硬漢,卻並不阿諛巴結。
趙有良見他說話穩重,老練中卻又虔誠之至,心中甚歡,說道:“朱兄弟謙虛得緊。走走走,大哥陪你痛飲一場。”
拉著他手徑直來到廳堂,極是親切。
廳中早已經準備好一桌酒菜。
朱丹陽本欲一早作別趙有良,前往武陵而去,眼見他如此盛情相待,又有珍饈美酒當前,當下不便拒絕,說道:“趙大哥一片盛情,本不能推卻。隻是、、、你傷勢未愈,喝酒定會傷身。”
他雖好酒貪杯,但知受過重創之人,在傷勢未曾複愈時,最忌飲酒傷身。
他這良言,實是誠心入肺,絕非討好。
趙有良感激他體恤之情,哈哈一笑,拍拍他肩頭,“老弟,你未免忒也小瞧老哥哥,這點兒小傷,喝點酒死不了人。哈哈!”
他氣度非凡,談吐闊氣,朱丹陽不敢再勸。二人一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