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茅草屋前麵的空地上,六條人影鬼魅般交纏廝打,有的用槍,有的用刀,有的用鐵斧,有的則用劍,還有一人赤手空拳,巨大的手掌就像一對鐵蒲扇。
刀、槍、劍、斧、手掌,各種武器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叮鐺鐺一陣古怪的響亮,酣鬥之間,不時又有人發出“嘿、著、哈、呼”怪嘯聲。
打鬥之人,除了父母,其他四人朱丹陽一一識得,正是剛才殺死快劍何天那四名老者。
朱丹陽嚇得臉色蒼白,一顆心噗噗狂跳,顫聲道:“妹妹,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看、、、看爹媽,他們居然、、、居然、、、”
“他們居然會武功?”朱玉英何嚐不是臉白如紙,一顆心嚇得仿若要從口中跳了出來。
“我、、、我真不敢相信、、、信自己這雙、、、眼睛。”饒他朱丹陽平時巧言善辯,能說會道,這時心中早已亂成一鍋粥,許多事情想不明白,說話更是結結巴巴。
他隻知道父母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長了這麼大,還從沒見過他們顯露武功,這眼前看到的景象,如何不使他震撼?
那四個老者忽然找到如此與世隔絕的地方和父母拚鬥,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此刻朱丹陽見到父母是武藝高強的武林高手後,驚奇之心更蓋過了四個老者的突然出現。
先前何天與四個老者的對話,朱丹陽早聽清楚,四老者此番來此,要找的人是二十多年前就名滿江湖的柳葉雙飛俠夫婦,現在看來,父母就是柳葉雙飛俠這件事毋庸置疑了。
曾經,許多一直無法想通的事情,朱丹陽總算在這一刻釋疑。
今年朱丹陽已經整整十八歲,在這與世隔絕的巫山峽穀亦整整居住了十八個年頭,幼時不懂事,想不明白父母為何要生活在這野獸也不願來的荒山野嶺,
現在終於明白,父母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
他心中暗暗在想:“這四個老兒究竟是什麼來曆,怎麼尋到了我家裏來?他們和爹娘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朱玉英玉臉變色,心中早是騰騰亂跳,陷入一片迷亂,隻傻了一般瞪著父母和那四個鬥得正酣的老者,不知曉這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抑或自己隻是忽然看花了眼睛,大壩上除了爹娘在曬稻穀,並沒其他人存在。
等她揉揉眼睛再看,這並非虛幻,父母分明在和四個凶巴巴的老頭兒打架。這究竟是怎麼了?
她身子一站,準備就此衝了出去,向父母問清情由。
朱丹陽手掌在她肩頭一按,低聲喝道:“你幹麼?”
朱玉英身不由己蹲了下來。
朱丹陽道:“你想送死去麼?”焦急之中,卻把語氣壓得很沉,生怕被人聽見。
朱玉英道:“我去幫爹娘的忙,趕走四個糟老頭。”
朱丹陽冷笑一聲,感覺就像聽了一句非常好笑的冷笑話,“口氣不小,你用什麼去幫助爹娘?”
“我、、、”朱玉英語塞。
朱丹陽適才在峽穀外,親眼見到那使刀老者一刀砍死快劍何天,刀法快捷之極,知道四個人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妹妹這樣衝出去添亂,無疑是自尋死路。
朱丹陽道:“你難道沒有看出,四個老頭兒本事有多高麼?連爹娘也是會武功的人,我真不、、、不敢相信我看到這一切是真的。你貿然出去,不是自尋死路麼?”
朱玉英急道:“可是、、、萬一爹娘不敵,那、、、那、、、”
臉上神情焦燥不安,再也說不下去,望著大壩上的打鬥,急得眼淚也要流了下來,不知如何才好!
朱氏夫婦背靠相倚,步伐輕靈,被四老者圍在核心,雙劍飄忽來去,不過一時三刻,並不流露敗相。
朱丹陽此刻和妹妹一樣心急如焚,可是自己又不會武功,貿然暴露出去,無疑是給父母添亂,現在除了幹著急,還是幹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倏見那使刀老者一矮身形,上盤門戶大開。
朱父見有隙可插,手腕翻轉趁勢跟進,一招“疾星隕瀉”往他麵門劈落。
如今雙方纏鬥已不下數百餘招,但朱氏夫婦劍法老練,這十幾年來雖不明著在子女麵前顯耀功夫,實則暗地裏,無日不在勤加修煉。
十餘載光景荏苒即過,他們的劍法亦是日益精進,可謂生薑老而彌辣。
這時雙方勢同水火,一方不死,另一方絕不罷休,因之毒招絕技窮出不頻,攻勢間的疏漏,同樣不輕易暴露出來。
朱父眼見有機可趁,哪會放過這絕佳致敵畀死機會。
此招“疾星隕瀉”,乃是他劍術中的上乘精招,明是擊打麵門,實則前胸五大要害已盡收劍鋒,敵人一著疏怠,勢必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