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2(3 / 3)

張嫂尷尬地起身,衝著他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低頭走出房門。

鍾驍騎坐在椅子上,攤開乏力的雙手,垂頭喪氣地望著地上零落的衣物,一滴豆大的淚珠帶著沉甸甸的痛苦砸在他的衣襟上。

前麵將是怎樣的一條路,他真的看不見。可是,帶走兒子,卻是他此刻最堅定執著的信念。兒子跟著他雖要忍受失去母愛的痛苦,遭受流言的襲擊,可是,讓他在一無所有後再割舍掉唯一的骨肉不如幹脆把他一槍擊斃。

他可以沒有師章瑤,但絕不能沒有兒子。他認為師章瑤撕毀了他的尊嚴,背叛了他,她在賣夫求榮,對於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她踩死在記憶的塵土裏。

兒子是鍾家的未來和希望,他發誓要把兒子培養成應試教育的能手,把鍾家祖墳上的香火點成不息的火焰,照耀鍾家被現實掠走的榮耀,為鍾家兄弟雪恥。

鍾驍騎被期望的憧憬挑逗起勃勃的雄心。他站起身,抖掉一身的沮喪,彎腰重拾地上的衣物,帶著裝滿什物的大箱子,離開了這個家。

A大附中門口圍了一群記者。

記者見鍾驍騎拉著箱子走來,呼啦圍了上去:“請問,你的原名是不是叫鍾驍騎?聽說你當初是因為數學考了零分才落榜的,是嗎?”

“滾開!都給我滾開!”鍾驍騎聽到記者的提問後情緒全線崩潰。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一把推開堵住他去路的記者,快步離開了校門口。

被推開的記者不服氣,還想追過去,夏雨卻笑了笑橫在他們麵前:“朋友,拜托了,他是我的老師,人已虎落平陽,就不要給他雪上加霜了。要找就去找師章瑤吧,在她那裏,你們一定會討來真貨。”

還是同行親,記者們聽了夏雨的話,停下了腳步,望著鍾驍騎離去的背影,目光裏落滿惋惜和遺憾。

鍾驍騎從記者堆裏逃開,向著兒子學校匆匆走去。

“老師,我送你。”一個嫋嫋的聲音帶著疾跑的喘息漫過來。

“謝謝!不用。”鍾驍騎抬了下眼皮淡淡地說。

“老師,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依然是我夏雨心中最崇拜的人。無論你走到哪裏,我都會去找你,去看望你。”夏雨眼裏閃著淚花。

“我沒事的,回去吧。”鍾驍騎被夏雨的話感動,眼裏有點濕潤。他不敢抬頭看她蓄滿愛的眼睛,他竭力克製自己失落的情緒,故作強悍地說。

曾幾何時,這個聰明多情的女孩子——他最得意的門生,幾次三番地向他表達愛慕之情,都被他巧妙地躲過。他以為她年輕不懂世事,不諳情感的真正內涵。直到她大學畢業分到了報社做了記者,依然保持著學生時那份癡情和浪漫,可是他把她寫的每一封情書都毫不留情地燒了。

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風花雪月,功名利祿才是他追求的終極目標。

一個堅定的轉身,他回謝了她的情意。

“高仕坤”被撤職的消息在校園裏沸騰了。

學生們交頭接耳,教師們大多在驚詫中唉聲歎氣,個別人幸災樂禍,撇著嘴說“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