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校長被通知在外等候。他見到這個名叫“高仕坤”實則是鍾驍騎的人後唉聲歎氣,語氣沉重地通知他移交手續,停止工作。
事情進展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A 大領導辦事的時間和速度讓他第一次感到驚愕。
他從A大出來時整個人變成了蔫茄子。眼前的黑暗讓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回到萬惡的舊社會。
怎麼辦?從此以後自己會不會成為世人腳下的螞蟻?那個被他寵愛被他視為寶貝的女人就這樣輕易地毀了他的前程毀了他的人生。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路過報攤時,無意中一回眸,一個醒目的大標題吸住了他的眼球:丈夫冒名頂替上大學,妻子大義滅親吐真情。
鍾驍騎拿起報紙放在眼前仔細一看:哼!這篇文章竟然寫的是自己。師章瑤被尊崇為高尚的、善良的、隱忍含屈的女人,大義滅親的巾幗女豪傑。她從一個受害者的角度出發同情弱者,替夫贖罪,丈夫卻是個潛伏在她身邊的冒牌大學生。
鍾驍騎實在看不下去,他氣得牙咬得咯噔咯噔響。他把零錢扔給報攤,抓起報紙就走。
瘋狂的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進附中大門的。
他幾乎是橫衝直撞殺進師章瑤所在的辦公室的。他進門後直接把她從椅子上拎起,將報紙狠狠地摔在她臉上:“你這個陽奉陰違、吃裏爬外、蛇蠍心腸的女人!你不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嗎?看看你的傑作吧,拿著這個給你立牌坊去吧。媽的,什麼玩意兒!”鍾驍騎罵完後氣衝衝地離去。
辦公室的其他幾個老師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望著高校長憤然離去的背影,相互交換著猶疑的眼色。
師章瑤被搞得眼前發黑,不知所措。她撿起落在地上的報紙,那個令她瞠目結舌的標題像一枚炸彈,轟然拉響了她憤怒的情緒。
她明白了鍾驍騎為什麼侮辱她。她抓起報紙跑到傳達室,撥響了田副書記的電話:“是你讓記者這麼寫的,是嗎?你想把我置於不仁不義之地,是嗎?我大義滅親了嗎?我向你揭發我丈夫了嗎?我這樣做了嗎?你有什麼權力歪曲我的話,讓記者胡編亂造?”師章瑤不容對方講話,劈裏啪啦一頓斥責後,“啪”地掛斷電話,氣呼呼地掀開門簾衝了出來。
眼淚稀裏嘩啦,屈辱鋪天蓋地。
作為處罰,鍾驍騎被撤銷A大附中副校長職務,其戶口將被注銷。原文件內容在教師們口中悄然傳開。
師章瑤的臉像是澆上了汽油,火燒火燎的感覺讓她無顏出入辦公室和教室。
一切皆成定局,悲劇拉開序幕。
鍾驍騎忍受著巨大的心理落差,決定帶著兒子回到多年未曾謀麵的父兄身邊。
二十多年了,他把親人置之度外,不敢看望。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二哥鍾鳴騎,他為自己丟了官,壞了名節。
鍾驍騎一想到這些就恨得咬牙切齒,羞恨惱怒。他把師章瑤看成罪魁禍首,一頓毒罵後,收拾好自己和兒子的行李,連張嫂看都懶得看一眼,摔門而去。
張嫂嚇得不敢吭氣,她本想問他要去哪裏,卻見他黑著臉、凶巴巴的樣子,隻好躲在一邊,呆著臉,茫然地看著鍾驍騎怒氣的手翻箱倒櫃地亂抓一氣。
他把自己和陽陽的衣物隻管往箱子裏塞。眼瞅著塞滿了,他還在使勁兒地往裏塞,箱子快被撐破,他卻氣呼呼地撒開手,用腳狠狠地把它踢翻倒扣在地上。張嫂見狀,急忙上前跪在箱子前幫忙收拾,鍾驍騎卻不領情地喊道:“放下。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