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怎麼說了嗎?”她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問對方這句話。
“哈哈,我們是心有靈犀啊。”朱海莎看著師章瑤緊張的神情故意放鬆地笑道。
“我們進去吧,看眼色說話。注意觀察他的表情。一定得讓他知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膽敢再提此事,讓秘密泄露出去,不但要告他敲詐罪還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朱海莎憤憤地說。
“這話隻能你說,我真的說不出口,本來就是我理虧嘛。”師章瑤不好意思地看著朱海莎說。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好吧,惡人就讓我來當吧。”朱海莎推了她一把,笑著說。
她們兩個人並肩走進招待所大門,前台服務員微笑著問道:“你好!請問你們是住店還是找人?”
“哦,我們找203的客人。”朱海莎笑著回答。
“203?其中一個是瘋子嗎?”服務員好奇地問。
“對,他們在嗎?”師章瑤上前一步問道。
“哦,已經退房了。你們還不知道嗎?那個瘋子昨晚走失,被拉土車當場撞死,交警處理完現場後送到太平間了,聽說他家裏人今天中午要把屍體拉回老家葬埋。”服務員神秘地說。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師章瑤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可憐的高仕坤真的就這麼悲慘嗎?她站在原地兩腿發軟,邁不開雙腳。
朱海莎下意識地扶住了師章瑤,並安慰她說:“看來,這是天意啊!”
“海莎,我要去靈泉縣,我要去給他吊唁,你陪我一起去吧,啊?”師章瑤緊張地抓住朱海莎的手,堅定的語氣中帶有微弱的顫音。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先離開這裏到我家去,好好合計一下再說。”朱海莎大腦很清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師章瑤再去冒險麵對這家人了。她知道高仕坤的死無論對哪方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師章瑤知道後心裏的負罪感會急劇擴散,高仕坤的家人對鍾驍騎的仇恨會更加刻骨。
夜色蒼茫,一路上,師章瑤神情沮喪,她被動地跟在朱海莎後麵,到門口時被她拽進家門。
朱海莎的母親謝金鈴熱情不減當年。她根本不去留意別人的表情,隻顧拉開自己的話匣子:“是瑤瑤啊,快,快進來,外麵很冷吧。家裏有暖氣,熱乎。你叔叔接貝爾去了,我把飯都做好了,就等他們回來吃了。你來得正好,阿姨做的米飯,四菜一湯,還燒了條大黃花魚。”
“阿姨,我吃過了,我和海莎說點事還得回去,陽陽還在家等我呢。”師章瑤最怕朱海莎母親那張沒完沒了的嘴。朱海莎知道師章瑤沒心思享受母親的熱情,一把將母親拉到旁邊說:“媽,你們先吃飯吧,我和瑤瑤有事說。夏之濱和夏貝爾回來後,你們先吃吧,別打擾我們。”朱海莎話音剛落,夏之濱推門進來,看見師章瑤一臉迷困,謹慎地招呼道:“你好,章瑤。”
“你好!下班了。”師章瑤勉強地笑了笑,蜷縮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怎麼沒倒水啊?海莎。”夏之濱放下包倒了杯熱水遞給她。朱海莎卻使勁兒給他使眼色,示意他到臥室去。夏之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對師章瑤說:“你先喝點熱水。我去去就來。”說罷走進臥室。
夏之濱一進臥室,朱海莎便把他拉到跟前,將門一關,神色匆匆地小聲說道:“瑤瑤遇上大麻煩了,我長話短說,你是男人有主見,你給我們出個主意吧。”
“出啥事了?神秘兮兮的。”夏之濱不以為然地說。朱海莎站在窗口,看著夏之濱的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倒給他,夏之濱聽後皺著眉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你說話啊,咋不吭聲呢?我叫瑤瑤進來吧,她本來不讓我告訴你,她很愛麵子,覺得這事很丟人,可事到如今,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朱海莎轉身就要出去,夏之濱卻一把拉住了她:“等會兒,讓我想想再說。其實這件事我早有預料,上次你問我冒名頂替上大學被發現後該如何處理,第二天咱們不是到他家去了嗎?當時我和‘高仕坤’在廚房,他也谘詢了我同樣的問題。我當時就納悶兒:怎麼短短的兩天時間你們兩個都在問這個問題? 所以我的第一反應就懷疑這個人是‘高仕坤’,但沒有證據的事我從不亂講,何況這件事我沒有必要去分析。”夏之濱攤開手,很神氣地說道。
“這麼說,‘高仕坤’已經覺察到了什麼?”
“他的箱子被人偷了,箱子裏裝著那麼重要的東西,能不擔憂嗎?況且那些要命的文字本來就不該來到世上,就是來了,也早該把它消滅殆盡。我不明白,絕頂聰明的他,怎麼會犯如此弱智的錯誤?這麼多年了,戲能演得如此出神入化,幹嗎不釜底抽薪,讓所有的蛛絲馬跡統統見鬼去呢?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我隻能這麼解釋他。”夏之濱不無遺憾地搖頭歎息。
“好了,說這些有用嗎?你快說現在該怎麼辦?關鍵是瑤瑤,她都快崩潰了,你知道嗎?萬一那家人告發了鍾驍騎,後果不堪設想!還有我幹兒子,以後怎麼辦呢?”朱海莎皺著眉急切地說。
“讓瑤瑤進來吧,我們一起商量。”夏之濱點上一根煙,打開一扇窗戶,望著昏暗的天,陷入瞬間的沉思。
師章瑤手裏握著水杯,跟著朱海莎走進臥室。夏之濱洗去一臉的凝重,回過頭看著師章瑤的臉笑著說:“章瑤,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過於憂慮。我想這件事最好還是先通知一下陽陽他爸,畢竟他是當事人,把他關在門外,你一個人扛著,他知道後不但不會領情還會怪你多事。”
“不!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一旦挑明,他的自尊將被撕得粉碎。他是個把麵子看得比命都值錢的人。如果能告訴他我早就告訴他了。”師章瑤緊鎖雙眉,盯著夏之濱的臉語氣肯定地說。
“哦。可這件事一旦出現惡性結果,最終還是瞞不過他。”夏之濱吸了口煙,嚴肅地說。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能盡最大努力處理好眼前的事,不要讓人家把他揪出來。至於以後可能發生的不測,也隻好聽天由命了。”師章瑤歎口氣,無可奈何地說。
“瑤瑤想去靈泉縣給高仕坤吊唁,我覺得不妥。你覺得該去還是不該去?”朱海莎問夏之濱。
“現在絕對不能去。過一陣子,等他們悲傷和憤怒的情緒稍微降溫了再去比較好。就是去,也是我出麵調解,你千萬不能再露麵。越是緊要關頭越要學會冷靜,不要憑感情用事。我知道你很善良,總感到是陽陽他爸害慘了這個高仕坤,你想替他贖罪,覺得親自去才算是心誠。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話說回來,現在和你最親近的人是陽陽他爸,保護好他,處理掉後患才是當務之急。高仕坤已經離開人世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滿足對方的要求,而且一次性把這個問題徹底搞定,不能再留任何後患。封死對方的嘴,讓他的手一次伸個夠,隻要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難題了。遇見這種事,最可怕的就是沒完沒了的要挾。”夏之濱的話讓師章瑤緊張的情緒稍微安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