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學校都不僅是孩子們接受教育的場所,也是所在地域的居民交流往來的平台,文化互動傳播的中心,是地域紐帶關係的象征。尤其在日本,學校更是地域抗震防災的據點。
但是伴隨著日本社會“少子化”和“過疏化”問題的加劇,日本文部科學省時隔60年,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公立中小學校的廢除與合並。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期,日本公立中小學校的學生人數超過了1800萬,到了2015年卻隻有970萬,減少了將近一半,公立中小學校也減少了24%。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日本14歲以下的兒童在2700萬人左右,到了2015年卻隻有1500萬人左右,另據日本文部科學省推算結果,到2060年,日本14歲以下兒童將隻剩下791萬人。日本的少子化問題已是如此的嚴重。
為此,近年來,日本各地方自治體也都陸續開始將管轄內中小學校的廢除與合並問題搬到了桌麵上,有的選擇了廢除與合並,有的則在拒絕廢除的基礎上摸索新的教學模式。
擁有6所小學的茨城縣行方市,在最近的10年間小學生人數減少了兩成多,隻剩下了640人。6所小學裏學生最少的隻有41人,幾乎每個學年都隻有一個班,有的學年一共才不到10人。
日本國立學校的教育基礎配套都是一樣的。農村小學的建築質量、老師配比、教學設施、午餐標準等和東京市區裏的小學完全一樣。
2015年,該市決定廢除這6所小學,為這640名小學生重新建一所學校。但這樣一來,有9成的學生和家長都反映,新學校離家太遠,學生無法步行上學,於是學校就每天出動18輛校車接送大家。日本文部科學省規定的標準是,小學一個學年要有2~3個班級,中學一個學年要有4~6個班級,但目前日本全國有45%的小學和52%的中學都達不到這個標準。在校生人數過少的弊端是,不能讓學生進行多種多樣的校外活動,像足球比賽和大合唱等集體活動都要受到限製,學生本身也缺乏鍛煉社會性和交流能力的機會,人際關係容易固定化。
然而並非所有的學校都願意積極響應政府號召,進行廢除與合並,因為學校是地域的中心,沒有了學校,原本就人口過疏化的城鄉會越發地失去交流機會與活力。人口隻有4000人左右的宮崎縣五瀨町就是其中之一。
五瀨町內共有4所小學,每所小學的學生都不到80人,但因為這4所小學都和地域聯係緊密,因此該町決定不廢校也不合並,而是開展聯合教學。像體育、音樂等人數宜多的課程,就把4所學校的學生都集中到一起進行,各校的老師們也會每月開兩次碰頭會,一起備課,相互確認教學進度等。整個五瀨町,儼然是一所大學校!這4所小學的學生對這種新的教學嚐試也都很歡迎,也很興奮,覺得既不用離開自己熟悉的學校環境,又有機會去其他小學看看,和其他小學的學生一起交流,結交新朋友,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至於學校的設備,也不用擔心。在日本,不管學生人數多少,即便是偏僻的農村學校也會配備遊泳池、音樂教室以及器具齊備的實驗室、圖書館和計算機教室。雖然這些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日本的經濟實力,但更重要的是政府、各地方公共團體、學校和教師為振興偏僻地區教育做出的共同努力。
日本還製定了《偏僻地區教育振興法》。該法規定,為振興邊遠地區的教育,中央財政補助市町村在鄉村貧瘠地區辦學的費用,主要包括學校教材、教具、師資培訓、教職員工住宅建設、員工生活福利、體育和音樂設施配置、師生衛生保健等。中央政府也有責任通過國庫資金支持教師住宅和集會場所的建設。
如今,與競爭壓力大的城市學校相比,有的日本家長甚至認為,大自然環抱的農村小規模學校更具魅力,尤其是在2011年的“3·11”大地震以後,特地從都市轉學到農村的案例屢見不鮮。
作為城市化進程的必然結果,中國的中西部鄉村也麵臨著人口外流和資源銳減的“過疏化”問題,農村小學生源不足,令部分學校瀕臨“空巢”。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借鑒一下日本的做法,站在孩子們的角度上富有創造性地靈活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