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臉色陰沉下去,心中暗道:這人還真是年輕氣盛,即便是貴人身份,在別人地盤如此姿態,未免也有些太囂張了。況且自己已經退了一步,給了雙方一個台階,居然還如此步步緊逼,真當自己怕了不成?
他沉聲道:“閣下是不是有些過了?”
李憲抬頭看向謝良,眼中露出一絲不悅,道:“這麼說判官是不願意了?”
謝良揮了揮手說道:“我已經說了,陰司事務繁忙,閣下若真的想弄明白這件事,那就明日再來吧。”
李憲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其實,我是拒絕暴利解決問題的。”
“什麼?”謝良愣了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一道白影已經衝到了眼前,他慌忙的喚出判官筆,還未來得及施展術法,就感到一陣鑽心剜骨般的疼痛傳來,他低頭一看,幾道爪痕出現在胸口,一股股黃色的粘稠液體從傷口處不停向外湧著。
謝良驚恐道:“這到底是什麼?”
這當然就是被李憲放開的團團了,隻見團團在一擊得手之後,穩穩地落到地上,然後雙腿微微用力,再次朝謝良衝了過去,瞬間便將其按倒在地上。
一旁的府兵們見此情形,幾個心思活躍的便想要偷偷摸摸離開,不過卻被張鼎和周武出手攔了下來,變得愁容滿麵。
團團隻用一隻前爪按著謝良,便讓他怎麼也掙脫不開,隻能在地上不停哀嚎著。
團團低頭聞了聞,張嘴就要朝謝良咬過去,這時李憲出聲製止道:“團團,先別動手。”
團團疑惑地看了看李憲,居然真的停了下來,不過前爪一直沒有從謝良的身上放下來。
李憲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謝良,說道:“現在可以了嗎?”
謝良痛苦著說道:“隻要放了我,全聽貴人的,全聽貴人的。”
李憲朝團團伸了伸手,說道:“團團來。”
團團看了一會兒謝良,才跳到了李憲的肩頭,似乎有些不舍。
謝良咧咧嗆嗆地站了起來,眼中帶著驚恐之色看了一眼團團,然後瞬間將目光移向別處,生怕再招惹上團團。
他深深躬下身子,顫抖著道:“多謝貴人相救,多謝貴人相救啊。”
似乎早已忘了剛才就是因為李憲,他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李憲將張鼎喚來,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張鼎抱拳躬身,神色激動道:“多謝殿下。”
殿下!
謝良心頭一驚,這貴人莫非還是皇族中人?他的心中一陣悔恨,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跟他置氣呢。
他微微低頭,驚恐中又帶上了一絲恭敬,他雖然為陰司判官,身居高位,但麵對大坤的皇族子弟,還是有所不如的。
張鼎得到李憲的授意,看著謝良厲聲道:“我且問你,我兄長現在何處?”
此時的謝良哪敢造次,連忙道:“張鼐此時正在陰司當中,這就為貴人請來。”
說完,謝良忙朝著一旁的府兵使眼色,道:“快去,將張鼐請出來。”
其中一個府兵看了周武一眼,匆匆忙忙跑走了。
謝良恭聲道:“張鼐請來估計還有些時間,不如隨在下去側殿休息片刻,貴人意下如何?”
李憲點點頭,徑直朝著側殿走了進去,團團趴在他的肩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謝良,看的謝良是一陣心驚膽顫。
謝良又恭敬地將周武和張鼎引進側殿之後,忍著疼痛摸了摸胸前的傷口,正在愈合,但速度卻很慢。
他看了看手上的粘稠液體,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地祇也會受傷。
想起剛剛在那幼犬嘴下感受到的那股久違的死亡感,他的心裏一陣後怕,
對方不愧是皇族子弟,單憑這個異獸,恐怕天下就少有人敢招惹。
謝良將手上的粘稠液體甩到地上,臉上再次換上恭敬地笑容,隨著李憲三人走進了側殿。
李憲進到側殿,見幾位地祇的神像分列兩邊,其中還有三位老熟人,正是黑白無常和日遊巡。
不過有一點讓他感覺有些奇怪,日遊巡前香火極為旺盛,而黑白無常前則稀稀拉拉的沒有多少,按理說他們同在一個側殿,怎麼也不會相差如此之多,要知道普通百姓們可不敢平白惡了神祇,在這種殿裏祭拜,肯定每個都不會拉下的。
李憲顯然不知道,天庭和地府按照神祇排位高地輪班吸取香火的做法,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因為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正在想著,謝良從外麵跟了進來,李憲徑直坐到側殿的主位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而周武和張鼎則分立在了他的兩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