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每個人各懷鬼胎(2 / 3)

“還有最後一張,”她的手指捏著那張血淋淋的照片,不像之前是平放上去,這張照片一直背對它視線,直到來在桌中央一下子翻轉,“你十七歲殺了個女生。”

沈銘盯著那張照片微怔,然後撇過臉冷冷道:“跟我沒有關係,為什麼要給我看這種照片?”

“嗬,”季小清輕輕一笑,“你的行為已經很好證明我為什麼要最後給你看這張照片。”她開始邊整理桌上照片邊說,“知道嗎,我也是剛看到這張照片的,然後立即奔去洗手間吐了一會。或許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可是普通人一定會立即撇開眼的,而你倒是盯了它一會,看來你對這畫麵並不陌生是嗎?”她已經理好文件,於是拎起包站起,接過警員手裏的DV,“你的嘴角還在冷笑呢,”臨走時她對男孩說,“做了壞事就那麼讓你有成就感嗎?可你別忘了,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我將會提供起訴你的最佳輔證。”

說完這句話她離開審問室,舒了一口氣,準備等黃隊長出來一起去辦公室,而包裏的早點她是完全沒有胃口吃了。

在辦公室裏,黃隊長麵對DV資料和季小清的輔證文件非常滿意,讚了她半天,正當她以為她終於可以走的時候,黃隊長突然問道:“還有一樁棘手的案件或許需要季小清的幫助,不知你……”

“血淋淋的案件不要找我……”她雙手護在胸前手心向外,像是投降的樣子。黃隊長失笑道:“不血淋琳,隻是很沒頭緒,而且是個二十年多前的老案子了,又受上級命令要徹查,真讓人頭疼。”

“這麼老的案子,怎麼這會兒要徹查?”

“當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檔案裏很模糊,不過這次上級命令我們要徹查清楚,是關於西城區首富夏家的……季小姐有興趣嗎?”他不敢說太多,會漏露信息,如果季小清不願幫助,他就講到此為止。

“西城區首首富夏家?你是說夏洛集團的夏家?”她的心開始急躁地跳動起來!會跟華山有關嗎?

“是的,就是那個夏家,住在淡水湖泊最好的那塊地方,自己修公路通到市區。不過有錢人的家裏也許容易出是非吧。”黃隊長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季小清。

季小清抽出一張微微發黃的紙,上麵打印著:再不準備好10億美金,我就殺了你兒子孫子!

“這……什麼呀?”這恐嚇信寫得也太外行了吧,就一行字,誰信他?

“是的,當年夏董瑞先生收到這封恐嚇信也就笑了笑,然後打了個電話問正在南非旅行的夏堇玥,夏堇玥說一切平安,明兒打算帶著老婆兒子開車去南非大峽穀。”

“夏堇玥的兒子叫夏名遐,對不對?”明明知道,就是華山啊,可是她忍不住再確定一遍,好像能從黃隊長的話裏見到華山小時候的樣子……

“嗯,沒錯,夏名遐已經在一年前回到夏家了,他也真是命大……後來通話結束的第二天,夏堇玥夫婦就在路上遇到綁匪,當地警方趕到的時候夫婦倆都已經中彈身亡,五歲的夏名遐不見蹤影。後來夏家出動大批物資和人力找了三年都未果,從外係領養來了七歲的夏啟亮。”黃隊長娓娓說道,食指揉著皺起的眉,“所以這件事情真的很複雜。綁匪如果這麼神通廣大恐怕是專業的黑槍黨,而如果不是的話……夏堇玥前一天告訴夏董瑞先生行蹤,夏家其他人都在,如果……”黃隊長換了個坐姿,頓了頓話語,“是哪位親戚……,這權勢滔天的咱也很難徹查。要見人家麵還要先預約,安排日期,再通過法務,可能還會是代理律師出麵,嗬嗬。”

“是哪位上級下令徹查的能告訴我嗎?”季小清意識到還有另一條線索。她大概猜出,當年夏堇玥夫婦遇到綁匪被槍殺,一定是正巧有獅群經過,綁匪落荒而逃,留下夏名遐是因為認定他一定會被獅子吃了,沒想到華山跟獅子好好地生活了二十年還能回來。

黃隊長思量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是傅常委。聽說……”他壓低了聲音,盯著季小清的眼睛,“聽說明年省長人選就是他了……”

傅常委?傅景曦的父親?季小清突然想起傅景曦曾警告過她不要靠近夏家!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覺得她正置身一場巨大的陰謀中!

夏洛集團的每個員工上班時候都感到巨大的壓力,要在這個集團裏久留必然付出高於常人的努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唯有一個人,上班的時候磨咖啡看報紙,在辦公室種滿花花草草,有一回還帶了條家養薩摩耶犬到辦公室裏玩拋接飛鏢的遊戲。能夠在架空權利的同時又享受生活的除了夏名遐大概也沒有別人了。

夏天轉眼就要來了,許多人都開始著手避暑措施,而夏名遐熱衷曬太陽。他辦公室裏有兩扇相連的巨大玻璃窗,這天下午他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抱著毯子在辦公室裏邊吹空調邊午睡。

沒有人會來打擾他。一來,夏堇深夏明珠夏明香的勢力已經在夏洛內三足鼎立,各部門經理背後都有其中一座靠山,夏名遐這個副總經理形同虛設;二來,夏名遐的助手陸蒙幫他打理好一切,他可以安心睡大覺。

這天他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起來吃了點下午茶和糕點,終於到了五點,他提前一小時走不過分吧?夏名遐薄薄的文件包一直丟在角落,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直接離開辦公室回家。

走廊上宋琦玉正在打電話,遠遠聽到腳步聲她抬頭一瞟,見到夏名遐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走過來,她挑了下眉,不可否認這家夥長得還挺賞心悅目。不過腦子似乎不如臉,自從搬出去住後整天笑眯眯地過日子,好像整個家族跟他沒半分關係。等夏董瑞兩腿一蹬上路,看他還笑得出來麼……

宋琦玉冷笑了下,跟對方掛了電話。視線瞟向夏名遐,打算打個招呼就走,可夏名遐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視朝前走,這有點惹惱了她!

“咳,”她背靠在窗邊,一手環胸,一手抵著下顎,食指指尖精致的白色立體雕花襯著豐潤的朱唇,“準備回家了嗎?”連他的名字,她也不願意念。真不知道宋小宛的“名遐哥哥”怎麼喊得出口。

“嗯。”他目光往她臉上掃了下,點個頭,腳步不曾放慢,眼看著就要從她麵前走過了。

“以前的那個家?”不自覺間有譏諷的笑意越上她的唇角。他沒回答,於是宋琦玉板下臉冷哼道:“還真是,在野地方長慣了一點禮貌也不會。”他聽到了,隻是笑著從她麵前走過。

“跟你住一起的人也不知道教你點禮貌嗎?”她嘲諷完,剛打算走人,未料夏名遐的腳步突然頓住,緩緩地回過身來,對她朗笑道:“琦玉姐姐?”

“啊?”宋琦玉臉上的肌肉抽了下,不自然地回應道。

“還是琦玉妹妹呢?”他折回到她麵前,握住她抵在下顎上的右手,看著那朵雕花說,“你已經準備犧牲掉你自己嗎?”

“你在說什麼鬼話!”宋琦玉瞪著他,打算抽出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那雙黛黑色的眸子笑得很開心,那種愉悅不是她平日裏見到的平庸的快樂,而是一種妖異的色彩,“宋夫人不喜歡看到你們兩姐妹打扮得年輕漂亮,所以平時是不準你們花心思在這上麵的,我說的對嗎?”他的視線落向那朵雕花。他說的是宋夫人,而不是大姑姑,這份疏離顯而易見。

宋琦玉沒有回答他,而是冷聲道:“放開我,夏名遐,你現在還不具備抗爭我們的實力!”

“所以你們兩姐妹隻有在跟宋夫人一起出席宴會的時候才會盛裝出場,做做指甲,比如昨天晚上程戒律師打贏一場大官司後的酒宴。”他徑自說下去,絲毫沒把宋琦玉的威脅當回事,而宋琦玉也安靜下來繼續聽他說話,“你今天指甲上還殘留著美甲沒有卸去,去準備再去參加後天趙方程所長的宴會嗎?那看來程律師和趙所長至少不是一路的,不然你們何必跑兩次?”

宋琦玉冷哼了一聲,“你的推理很有趣,現在請你放開我,不然我會認為你圖謀不軌。”

“對你圖謀不軌的不是我,是趙所長吧?”夏名遐笑了起來,他的臉太過俊美,微眯著眼笑的時候閃現得令人不敢逼視的風華,“趙所長垂涎宋家大小姐已久了,看來宋夫人為了知道遺囑內容從而早做打算,準備犧牲自己女兒了。哦,不過也是領養來的,也無所謂。宋夫人倒是英明果斷,當初嫁給了二流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宋萬雄。這麼多年來宋家攀附著夏家滋長,總算開出一番枝葉,在業界闖出了名號。而她不願生養,宋萬雄也不敢逼迫,更不敢養二房,待你們姐妹猶如親生。隻可惜他會錯了夫人的意思,領養來的女兒隻是為了日後的聯姻或者……某種需要做準備。我倒是佩服你,這麼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

這些事情她都明白,隻是不敢麵對。就好像一塊嚴密藏掩的疤痕被徹底暴露在別人麵前,宋琦玉已經失了方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臉,而他突然放開她的手,雙臂扶牆,將她圈子牆壁和自己之間。他身上樹林般的香氣侵入她鼻息,她隻是下意識地往牆上縮。夏名遐在她耳邊輕聲說:“其實,你如果那麼想知道那份內容,你可以來問我啊。我也可以告訴你的。”

“當時你跟我們一起在走廊上,你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聲音撓得她心裏有點癢,她的聲音發急。

“我知道的,”他篤定地對她說,“我全知道。”

宋琦玉怔然無言,夏名遐放下手臂站直身體,最後看著她說道:“我隻是覺得跟趙所長那樣的人……”眸眼微垂,惋惜悲痛的樣子,“真是太委屈你了。”說完轉身離開,他笑得滿麵春風。

宋琦玉僵立在原地,麵容陰沉。難怪母親說夏名遐不容小覷,要對付他恐怕是需要花功夫,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