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沉默片刻,抬起頭笑了笑說:“廚房裏還有銀耳雪梨,喝不喝?”
很多時候雍佐忙著公事不能帶她去異地,閑暇之時他們就隻好躲在他的公寓裏,兩人一同做飯是那時的她覺得最快樂的事。
聰明如唐睿澤,自然猜得到喻白夢中的抽泣及方才的沉默都是因誰而起,沒來由的,他覺得這笑容裏的隱忍和刻意刺眼無比。
對於唐睿澤來說,喻白會做飯這件事比萬豐的股票一天之內狂飆百分之五十更值得興奮。簽完秘書拿來的文件,他就聚精會神地抱著筆記本研究各大菜係,製定午飯和晚飯的菜單。
“西蜀醬香鴨、腐乳沙茶牛肉、炸蠣黃、炸佛手通脊、草莓蝦球、金菊爆雙脆、菠蘿海鮮炒飯、甜燒白?”念完菜名,喻白一臉黑線,“這些都是什麼呀,我一道都沒吃過,也不會!”
“早就知道你笨,每道菜的詳細做法我都幫你下載過了。”唐睿澤把手中的平板遞給了她。
“你還真是體貼……家裏有冬筍片甜椒和火腿,中午做炒飯,愛吃不吃。”
“什麼,你就準備這樣對待好心收留你的病人?”
“今晚我可以住酒店的,不需要你收留。”
“你獨自在外麵過夜,萬一出了事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唐睿澤永遠一臉正氣道,“我可是很有責任心的。”
他將錢包塞進西褲口袋,一手拿上平板一手拖起喻白:“走吧,照著食譜買材料去。”
回想起一個鍾頭前在下屬麵前嚴厲苛刻、沉默少言的唐副總,喻白簡直要擔心眼前這位想到什麼就非得立刻做的人有精神分裂的問題。
折騰掉整整半個上午喻白也隻做出了腐乳沙茶牛肉和菠蘿海鮮炒飯,唐睿澤連吃了兩碗飯,喝光了鵪鶉蘑菇湯後卻不過說了句“勉強還算像樣”。
喻白的耐性終於被全部耗光:“晚餐我隻吃水果沙拉,你要不去外麵吃要不自己做。”
“又不高興了?反正我今天也沒事,下午帶你出去,晚上在外頭吃。”
“太熱了,不想出去。”
唐睿澤想做而喻白不肯的事情總會如期進行,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從百貨公司出來,喻白覺得,即使爸媽近在眼前,十秒之內也未必能將自己的女兒認出來。
唐睿澤卻一臉得意地自以為拯救了一個女孩的人生:“這樣看起來像樣多了,起碼等下吃飯你坐在對麵不會害我食不下咽。”
踩著亮晶晶的銀色高跟、穿著黑色抹胸短禮服、戴著誇張至極的彩寶項鏈的喻白一邊鄙視這男人惡俗的審美觀一邊恨自己為什麼次次都會乖乖任他擺布。
上車前她無意中瞥見了不遠處廣告牌上的海報,怔了一下,立刻關上車門走了過去。
見過了許久喻白都沒回來,唐睿澤下車催促:“看什麼呢?再晚一點堵車會更嚴重,快上來。”
“我想去看音樂劇,這部音樂劇是由一個我很喜歡的電影改編的,導演也非常棒。”
“你對音樂劇那種無聊的東西感興趣?”唐睿澤轉頭看了眼海報上的時間,
“陪你看倒可以,可我們還沒吃飯,今天是趕不及了。”
“可今天是最後一場。”
“餓著肚子陪你看倒可以,不過看完後你得回去做飯給我吃。”
“沒問題。”
並不算熱門劇,因此票買得十分順利,隻可惜還沒找到位置,喻白就開始後悔不該一時心血來潮做出這個決定。
“還是不要看了。”她轉身要走。
“怎麼了?”
“嗯……我餓了。”
唐睿澤捏著她的臉頰搖頭笑道:“真是多變!那好,走吧。”
正準備帶喻白離開,他突然感到有一束目光投向了自己,順著這道目光,唐睿澤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難得你喜歡,餓一會兒應該也沒關係。”他拖上喻白的手,大步走了回去。
喻白悔恨不已,她早該想到,來這裏未必不會遇到與自己喜好相近的雍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