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輕笑地步進飛天堡的大門,沿著車道邊走邊觀賞著兩邊的樹叢。
“夫人,那個東西真的像說的那麼好嗎?”秀珠很好奇。
“物以稀為貴,有多好,難說!”
“夫人,這是您是買給堡主的嗎?”秀珠打趣地問道。
碧兒笑而不答。
兩人走到大廳前,看到兩輛馬車停在廳外,白一漢指揮家仆們正從一輛車裏搬出箱箱籠籠,一個清清秀秀的小丫環捧著古琴、卷書、香爐跨出另一輛馬車。君問天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伸出手臂,一雙白皙的手放進他的掌心,家仆們好奇地都看了過來。白翩翩一身雪白,清靈如仙子,盈盈跨下馬車,“夫君!”清脆的嗓音宛若三月的黃鸝。
“路上辛苦了吧!翩翩,這就是我對你說過的飛天堡,也是我們的家。”君問天柔聲說道,指著層層疊疊的樓閣、廣闊的樹林、草地、花木扶疏。
白翩翩美目流轉,嬌柔地抿嘴一笑,“百聞不如一見,夫君先前說起飛天堡,妾身還有所懷疑,現今一看,才知夫君實在太謙虛。妾身會喜歡上這個新家的。這些都是……”她看向廳外站著的兩排衣著統一整齊的仆役、馬夫、丫環。
“他們都是飛天堡家仆,在歡迎你的到來,也等著你能認識他們。”君問天輕笑,眼角的餘光瞟到消失在樹林中的一個小小身影,臉上高雅依然,心中卻是一緊。
“妾身真是太榮幸了。”白翩翩含笑向眾人一一頷首。
“春香,帶二夫人去蓮園歇息。白管事,晚膳前到賬房等我。”君問天回身說道。
白翩翩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四處望了望,“夫君,我聽堡中接我的車夫講,姐姐也在堡內,怎麼沒見著姐姐呀?”
“夫人早晨回娘家了,應該馬上會回來,晚膳時就會見到。”
“嗯!”白翩翩低眉,輕移蓮步,隨著春香往蓮園走去。
君問天腳下一轉,急急奔向君子園。他沒有看錯,剛才那是碧兒,她避進樹林,一定從後門拐進君子園了。
碧兒走得很快,嗆了口空氣,打了個嗝,結果眼皮不跳了,心也安然了。
秀珠在後麵叫喚,她裝作沒聽見,埋著頭往前直衝。前麵就是湖泊了,湖水把岸邊打得濕濕的,她時而滑一下,明而絆一下,但她仍堅持沿著湖岸往前跑去。
涼風撲麵,空氣中飄蕩著水草的腥濕味。碧兒拎著裙擺,小心地走下河床,走著,發現樹林的盡頭有一座木屋,很像海濱小別墅,別墅前泊著幾條畫舫,上麵罩著一層油布,可能是春夏季節飛天堡遊湖時用的,現在保養中。
她走過去,木屋後麵突然跳出一隻大狗,是她初次見到潘念皓時遇到的那隻黑狗。碧兒嚇得站在原地,黑狗搖著尾巴,抬頭看看,示好地圍著她轉了轉,沒有放聲狂吠,可能是把她當作熟人了。
“阿奴!”一個臉色黑紅的散發高壯男人從木屋中走了出來,他朝碧兒笑笑,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夫人,這大陰天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你認識我?”這人是下人打扮,卻沒有下人低微局促的神態,不卑不亢。
男子抱拳施了個禮,“我是飛天堡的船工,專門管理這湖中的船隻。夫人成親那天,我在廳中見過夫人。我叫君南。”
“對不起,我對堡中的人不大熟悉。”
君南大笑,牙齒雪白雪白,“我們下人記夫人一個,夫人要記我們這麼多人,當然不大容易,而且夫人在堡中也沒待幾天。夫人怎麼一個人?你的隨身丫環呢?”
“在後麵,這狗是你的嗎?”碧兒俏皮地對黑狗擺擺手。
“是的,一個人住在這湖邊,養條狗做做伴。”
“對著這一麵湖水,眺望遠處的草原,不知不覺會飄飄欲仙。”碧兒說著,往木屋走去。
“夫人!”君南搶在她前麵,“嗬,我的狗窩,實在見不得人。”
碧兒瞄了眼木屋中落地的紗幔、清雅的屏風,微微一笑,“好吧。哦,我的丫頭來了!”秀珠一頭大汗,臉色煞白地跳了過來。
“夫人,您……也不等我,讓我嚇死了,這河床滑得很,您要是掉進湖裏,把我淹了也不抵事啊!”秀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咦,君南,你幹嗎披頭散發的?”
君南不自然地往後攏了攏頭發,“早晨起來,束發的簪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沒辦法,隻好任它亂作一團。”
秀珠撇撇嘴,“怕是丟在哪位丫環姐姐的床上了吧!”
“君南有這樣的福氣嗎?秀珠現在是夫人的貼身丫環,比以前輕鬆些了吧!”
“夫人對我很好!”秀珠嗔怪地看看碧兒,“夫人,您想到湖邊看看,我們可以從另一條路下來,這條路太危險了。您現在是金貴之身,不能有一點閃失的。夫人,快閃開。”秀珠突然瞪大眼,把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碧兒拉到身後。
一個衣衫破爛、髒兮兮的老頭從木屋後衝了出來,雙眼渾濁,口水拖得老長,雙手張開,“你再說,你再說,信不信我掐死你?”老頭手舞足蹈地說道。
“老鍋!”君南抬手狠狠地甩了老頭一巴掌,老頭眨眨眼,呆怔住,手停在半空中,驚恐地看著君南。
“鎮上的一個瘋子,這幾天不知怎麼跑到這湖邊來的,夫人莫怕。秀珠,這湖邊濕氣大,帶夫人回堡中去,不然會凍著。”君南緊扯住老頭的破衣,神情緊繃。
“在那邊,他……這樣抓住她……”老鍋猛地揪住君南的衣襟,一臉猙獰,“你再這樣下去,我就……把你殺了!”
“秀珠,快帶夫人走開。”君南推搡著老鍋,“這瘋子發起瘋來,會傷著夫人的。”
“喔,喔!”秀珠眼瞪得溜圓,抓住碧兒的手,驚惶地轉過身,繞過木屋,從一條石子鋪就的小徑,往飛天堡的後門行去。碧兒皺著眉頭,不時地回首看去,君南把老鍋的頭狠狠地按下,拳腳相加,老鍋捂著肚子仰麵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