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撒哈拉:浩瀚沙漠,煙火人生(1)(2 / 2)

蝴蝶生在這裏,還是為了紫羅蘭那小小的芬芳,不辭艱辛,遠飛而來?灰暗、渾濁的地方,不存在花朵蝴蝶這樣嬌弱的東西,曾經,我這麼以為。

我的思維,本該走向紫羅蘭蝴蝶的路。但不知為什麼,仿佛神性臨在,突然,就像我對那紫羅蘭的主人心生祝福一樣,我祝福的心,也開始對她的鄰居們,那些沒有紫羅蘭的人,所有的人。

上天賜給我們每個人的都不同。詩意、美感、樸實、勤勞,一切本無區別,大家都是平等的。白天,我們的窗都開向藍天的明闊;夜晚,這窗一樣開向宇宙的神秘。

世界也是公平的。北歐一向被認為人類宜居。但那裏的冬天,下午兩三點天就黑了。這裏粗糲,但它有慷慨的太陽。世界每處,世間每人,都自有他們的瑰麗。從烏幹達開始,我其實已經能為樸素的風景感動,我對這裏失望,隻是因為三毛,讓我對這裏有太多期待。我其實應該懂得,三毛那個“撒哈拉最美麗的家”,在墳場旁邊的家,東拚西湊來的家具,該是個什麼模樣。夢是家最好的裝點。但人最大的本事,不是你過什麼樣與眾不同的生活,恰是你能在平凡中踏實開心。

孩子們遊戲時的叫聲,女人們清新的笑語,男人的凝眸深思,老人的慈祥目光……小鎮自有它內在的飽滿。

黃昏的金色明淨耀眼,一切值得記憶。我心生敬意。我也為我此時能有這樣的心境而對上天心存感激。

走進浩瀚撒哈拉

我轉向沙漠裏麵。也到了這時才知道,沙漠不僅僅是壯闊、浩渺,更多的是嚴酷。風太大了,戴著墨鏡都迷眼睛。

風更大了,導遊都不開車,任車自己在風中滑行。在有沙紋的路上,咯噔咯噔。流沙盤旋而行,瞬息異形。沙漠,這沉悶的寂地,也在此時,有了時間的坐標。

我在狂風中下車,費半天勁推開車門。

我看到一片紫色的花。再貧瘠的土地,也阻止不了你們的盛放,好!我在心裏讚歎。我不知道它叫什麼,權且叫沙漠蘭。

我爬上一個大沙丘,用礦泉水瓶子,裝滿撒哈拉的沙子。這日後給我惹了很多麻煩,在幾處海關,大家嚴肅地研究這到底是什麼。“裝一瓶沙子?”“沒有病吧?”當然,後一句他們沒直接說。

最驚險的當數沙漠衝浪。從高高的沙丘上往下衝,把幾乎垂直的沙丘壁當成平路,蛇形其上。我發出的驚叫絕對比四輪車的轟鳴聲大。

我想起突尼斯。每年12月,杜茲有一年一度的撒哈拉沙漠節,身穿鎧甲的戰士橫刀立馬,穿傳統服裝的女人舞姿優美。駱駝賽跑,鬥駱駝。大漠自有它獨特的歡樂。這時候有個商隊要進沙漠。我請求,他們同意帶上我。傍晚的雲霞,讓人想飛。

霞光中,有人拿出橫笛,笛音一曲,穿越時空。想起齊豫的專輯裏,三毛的聲音。魂飛無所寄?心能通生死。你真愛一個人,他(她)離你多遠,離開你多久,都沒有關係。

黑暗來臨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寂寞,仿佛周圍不是沙漠,而是宇宙的黑洞。

篝火點起,送我們溫暖。

火光跳躍著,金光讓我的心,開始愉悅。風大起來,火和我們的影子開始自由地舞蹈。它們太自由了,可算得上飛轉,得努力,才能找到它們確切的所在。但隻是一瞬,它們馬上移去他處。

突然,一顆流星悠然飛逝,和火光、影子的飛轉糾結在一起。這一瞬,我感到我們和自然是一體的。

商隊中有個叫卡立德的,對天文有研究。沙漠的夜空,繁星密布,大家又閑得無事,就不著邊際地瞎問。

“宇宙中最冷的地方是哪裏?”

“布莫讓星雲,距離地球5000光年之遙,零下457.87度。”那麼冷,我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華氏度,不過攝氏度也有零下272.5度。後來我查資料,知道那星雲也叫蝴蝶星雲,美麗至極。“恒星真的能永恒嗎?”我不知何時睡著了。我醒時,但聽一個陌生的聲音悠緩地說:“……這種絢爛之後,恒星漫長的一生結束了,重新變成宇宙塵埃和氣體。一定時間後,這些塵埃和氣體又會組成新的恒星,宇宙生生不息。”

我醒過神來,意識到那個聲音,就是剛剛熟悉起來的卡立德。一瞬間,無比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