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誌20歲就結了婚,第三年有了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取名俊生。俊生就像名字一樣長的俊俏,喜慶。一大家都因為俊生的到來,給家裏帶來很多生氣。
曾誌在外麵再怎麼累,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寶貝的兒子俊生舉過頭頂,逗弄一番。直到逗得兒子俊生一個勁地喊爹地討饒。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俊生六歲的時候,隨娘親走姥姥。在離老劉莊不到一裏路的地方,娘親指著一座墳墓對俊生說:俊生,那是你姥爺的墳墓。
俊生傻呆呆地望著那墳墓問娘親:娘,姥爺的墳墓是什麼意思呀?
娘親告訴俊生:你姥爺去世後,住的地方。
俊生看著那堆土若有所思地問娘親:娘,姥爺怎麼住在土裏的呀?他是怎麼進去的呀?裏麵冷嗎?
娘親突然感覺自己給自己找了個死胡同的問題。被好奇的兒子問的一時啞口。隻能愛撫著兒子俊生的頭發說:等以後你長大了就好明白。
回來後,俊生就開始莫名地發燒,曾家請遍地方所有名醫,都沒有治好俊生的病。一個剛剛學著懂事的孩子就這樣離開了人世。留下的是娘親的淒慘呼叫,爹地的悲痛欲絕。
從此曾誌就對生活失去熱忱。家裏的事都不想費心。後來不想整天看見期期艾艾的老婆,一個人搬到了離家四五裏的張莊。
張莊有二百多畝的土地是早年間就買下的,在張莊的最東頭還蓋了幾間場房,那是為了方便糧食收上來時的臨時倉庫。
遇到這幾年世道不太平,糧食一收上來就趕緊拉回埔子裏了。臨時的倉庫也就撩空了。曾誌圖一個人清靜,連個做飯的人都不帶,隻帶了一副麻將紙牌和一盞琉璃燈。
曾誌來到張莊,很快就找來了三個牌友。一天三餐,除了睡覺,就是和幾個牌友賭起錢來。
寇家莊的寇仁,家裏也有良田幾百畝的主,三十多算也愛上了摸牌的嗜好。賭的都是小錢,一夜來往三五十塊大洋,也不傷大雅,圖的就是一個舒心。
那天晚飯後,寇仁帶了個小寡婦一起來湊熱鬧。大概是來早了點,曾誌還正在吃飯。其他的兩個也早到了,坐在一邊抽著煙袋。
小寡婦是個沒事找事的主,看場屋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床,一個灶台,一張打牌的桌子,幾個板凳,也太寒酸了些。隻有牌桌上那個琉璃燈,格外顯眼。透明的瓶子裏裝的燈油不到五分之一。
小寡婦出於好意,似乎也想討好主人對著曾誌就喊道:大哥,你這燈裏的油快沒有了,油壺在哪裏,我幫你添點。
屋裏的三個正在抽煙的男人同時停止了吸煙,都把頭轉向了小寡婦。眼睛都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曾誌正在吃著飯,一聽小寡婦的話。手一揚,一碗飯連著碗,摔向小寡婦的腦袋,嘴裏喊著:你這個破嘴的玩意,我廢了了你。
小寡婦也算個是機靈女人,話一出口的瞬間,就發覺大家臉色不對,知道是自己哪錯了。看曾誌怒氣將飯碗摔過了,急忙捂住腦袋,奪門逃出。跟著就是那盞被摔出的琉璃燈,砸在小寡的屁股根上,要不是跑的快,就砸斷了她的腰骨頭。
要不是寇仁拚命攔阻,曾誌追出去非廢了那個寡婦不可。
曾家的琉璃燈,那是方圓幾十裏地出名的寶燈。聽說是從皇宮裏流出的寶物。自從到了曾家。燈裏的油就從沒加過,裏麵的燈油一直保持那麼多,一直就那麼亮。非常神奇。和曾誌打牌的人都知道。
但凡有靈性的物體,怕的就是被人說破,一旦說破,就廢了靈物。這是最忌諱的。大家也都知道。偏偏那個小寡婦破了忌諱。
寇仁也覺得對不住曾誌。從那晚以後就再也沒來玩牌。另外兩個人就帶來一個叫蘇方的人補上寇仁的缺。姓蘇的人長得不怎麼樣,讓人感覺上有點畏畏縮縮的,不夠怎麼敞亮的那種人。
蘇方是前邊蘇家莊人,年紀不到四十歲,聽說家裏沒有任何人。一個人住在蘇家莊的西頭。
平日裏和鄰裏不來往,懶的連飯都不做,鄰裏從沒看到過他家的煙囪冒過煙。卻常常有人見他一個人在家、吃著好多好酒好菜,雖然叫不出菜名,光是聞聞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的手藝。平常人家紅白事的席地上聞不到那種味道。更不用說是看到的了。
有些年紀大點的問過蘇方,吃的東西哪買的,回答是,河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