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先生之三(2 / 2)

五裏地的路程,沒一會就到了。那家人的門口已經聚集好多人,都在那兒指指點點的說道著什麼。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人。

家主是個比二大娘老一點的婆婆。也站在人群裏,見我們一到,就像是恭候貴客一樣迎了上來。先是錯把我當成二大娘孫子一樣抱下來。還沒忘記誇讚幾句。然後把二大娘給攙了下來。一路把人往屋裏請。家議大哥的手裏的驢韁繩被人接了過去。我們三人一順溜地被讓進了屋裏。

人家捧著茶水來,二大娘象征性抿了一小口。就問主家的大娘一些關於病人的病情。主家大娘眼淚像潑水一樣哭個不停。哆裏哆嗦的說了個大概。也沒說清個啥。

二大娘見她們也說不清個啥,就直接問病人的住處。主家的大娘一邊哭著一邊把我們引向東廂房。後麵跟著好多看熱鬧的村民,嘰嘰喳喳的很吵人。二大娘貼著主家大娘的耳邊說了幾句。於是主家大娘叫過他的二兒子,把看熱鬧的村民驅散出去。(那時候政府裏一幫年輕人正到處抓搞封建迷信活動分子呢)嘰嘰喳喳的的村民被趕走後,這才打開東廂房的門。

門一打開,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口吐著白沫,五官急劇扭曲,雙胳膊像被人扭在背部一樣,一條腿繞著另一條腿。舌頭誇張地伸在外麵,好像無力收回去一樣耷拉著。

鼻孔呼啦呼啦喘著粗氣。瞪著一雙仇恨而有好像無神的眼睛,眼睛裏像黑夜裏用手電照到貓眼睛一樣發著綠色的光芒。

我害怕地緊緊拉住家議大哥的手。二大娘看了看家議大哥。我發現家議大哥向二大娘豎著兩個指頭,然後把手掌心向二大娘示意了一下。二大娘心領神會。

二大娘接過了主家大娘遞過來的板凳。坐在病人的對麵。

病人是主家大娘的大兒子,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望著坐在麵前的二大娘,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嘴裏還發著哼哧哼哧的恐嚇聲。我害怕地緊緊抱著家議大哥的手臂。屋裏靜的出奇,連病者的母親也止住了哽哽嘰嘰的哭聲。

二大娘正襟而坐,先是輕輕咳嗽了兩聲。

“我說黃二婆子,你好歹也是位有道行的仙家,雖然有些根本,離過劫還早著呢。為何猖狂到自降身份來作難人家孩子呢?不怕道法不容嗎?”二大娘和和氣氣的語氣裏夾著嚴厲斥責。

病人先是一愣,看了看家議大哥。突然間爬了起來。我當時還以為要起來吃人了呢,撒腿就想往外麵跑。

病人跪在二大娘的膝蓋前,舌頭瞬間收了回去,嚎嚎大哭。扣頭如搗蒜。

“小的眼拙,不知是主母奶奶駕到。小的這點道行怎敢在人間禍事啊。隻因為前些天我的幼子無知,誤闖了人間牢獄,被關了起來。已經三天了,沒吃沒喝的。

眼看就要餓死了。出於無奈才出此下策。懇請主母奶奶幫幫忙,放了我的幼子吧。放了我的幼子吧。放了我的幼子吧。”病人一邊訴說著一邊連連磕頭。

“有這樣事,你等一會,待我去查查,看看是不是有此事發生。”二大娘衝著病人說。

二大娘似乎明白了。起身向病人的母親招了招手。眾人都跟著到了前屋裏。

“你家最近有沒有逮住什麼動物沒有,比如黃鼠狼一類的?”剛到前屋裏二大娘轉身問家主婆婆。

“沒有啊。”家主婆婆想了想。“哦?去看看。”

家主婆婆帶著眾人往後堂屋。一路上嘮嘮叨叨的說了大概:“半個月前,大生(指病人)見家裏老鼠多,在集市上買了個誘捕老鼠的鐵籠。剛開始裏麵放了幾塊骨頭,十幾天見沒捕到老鼠。就一直放在那••••••”。

還沒等家主婆婆說完。眾人已經來到了後堂屋,在家主婆婆指著的糧囤與牆壁的夾角處。一隻黑色嘴巴褐色的幼小的黃鼠狼被關在一隻鐵籠裏。見人來,還在籠子裏兩頭串著,試圖能逃出去。

家議大哥走上前打開了活動機關門。餓的瘦瘦的黃鼠狼賣了一下呆,轉身奪門而去。

眾人隨二大娘來到東廂房。衝著還在地上跪著病人:“你的兒子已經被放了,你也該回啦。”

病人匍匐在地連連說:“謝謝主母奶奶,謝謝主母奶奶搭救,我這就走,這就走。”

然後病人激靈靈打個冷戰,從地上爬了起來。似乎以前發生的一切都不記得。好像和他無關一樣。

似乎不知道來了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一直問:“怎麼啦?怎麼啦/”像裝的一樣。至少當時我是這麼認為的。見自己身上很髒,跟沒事人一樣去找水洗臉了。

我們被送出來的時候,家主還敬上幾包點心。在路上二大娘分給我一包有二斤重的羊角蜜果子,我當時沒舍得吃,抱回家後跟弟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