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的故事(3 / 3)

娘空歡喜一場,看著父親一眼,乖乖地跟在奶奶的身後。

那時候的奶奶七十歲了。整天陰著個臉,從沒個笑容。從不給人笑臉,不光是媽媽怕她。連後來出生的我也害怕的要命。

我的記憶裏,她不像爺爺那樣和而可親。我搜遍所以的記憶,也不曾想起小時候的我被她抱過。隻記得跟她去串門的時候。都是自己走著的。後來父親和母親解釋說她那時侯年紀老了,不方便走動。我信。

母親過門後,家裏的所有活都攤在她身上。父親在結婚六個月後,得了麻皮症。兩條腿癱瘓。幾乎失去了自理能力。

爺爺奶奶都是七十歲的老人。再加上母親身懷著六個月的我。一下子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早上母親挺著大肚子按時用土牯牛車,把父親推去十裏路外找中醫針灸。晚上還得起來推磨磨漿攤煎餅。我不知道老祖們什麼時候發明了煎餅。害得我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就開始圍著磨盤轉悠。到現在我一看見轉悠的東西就頭暈。

後來隨著母親的身體一天天笨重。好學的父親自己學會了針灸。不再去醫療單位,開始用毫針自己學著紮。再後來發覺毫針不得勁。就用母親納鞋底的針錐紮。

功夫不負有心人。父親的腿漸漸有了起色。逐漸有了感覺。在我出生後的一周裏竟然能站起來走路啦。母親說是我的到來,帶來了喜慶。我知道那是堅強的求生欲拯救他自己。

母親白天除了一日三餐照顧全家人。連生產隊裏的活也得參加。

母親白天家裏家外的活都夠忙的。還的起早起來推磨攤煎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麼多精神。母親現在回想起那段光陰,自己都覺的莫名其妙:她是怎麼把家給撐過來的。

說著說著就會發出對我歉意:害得你一生出來,就沒喝過一滴乳汁。

我是父親用米漿乳大的。家裏人都指望沒有人乳喂。可能養不活。我還是被養活了。

母親常常對父親說:我其實是你家雇來的長工。我這哪是過日子啊。

我滿月那天。沒有過什麼滿月喜慶。那晚隻有明亮的圓月掛在天空。還有那轉動的磨盤,一個年輕的母親吃力地推著。一圈一圈地不厭其煩的而又無奈的推著。

推磨的時候不能看天上的月亮,也不能看天上的星星。那會暈。隻能給看處。盡量忘記你在轉圈。這是母親的經驗。

那晚推著推著。離開母親不遠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隻小個子黃狗。坐在幾米遠的地方豎著一雙小耳朵。兩隻眼睛看著推磨的母親。

那時候個子小巧的成年狗狗很少見。不像現在到處都是。那時把這麼大點的小狗叫哈巴狗。

母親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苦累。大概是年輕,生命力極強的緣故吧。幹那麼多的活,心裏倒沒覺得苦。看著哈巴狗的挺逗人的樣子,很高興。轉一圈逗一下,轉一圈喚一下。覺得很好玩。不覺間天已經大亮。一轉身小狗就不見了。

母親顧忙著。也沒在意。也就沒放在心上。

等到三天後,家裏的煎餅又吃完了。母親又開始早起推磨的時候。發覺那隻黃色的哈巴狗又坐在原來的位置。豎著小耳朵歪著腦袋看著一圈一圈轉動的母親。母親覺得好玩。

邊忙著推磨邊和哈巴狗說著話:哈巴狗啊,你從哪裏來的呀,長的真俊,你是誰家的呀,是來找我的小孩玩的嗎?他還小,在屋裏和他爸爸睡大覺呢,今天你不要走了。留著我們家吧。等我們家的寶寶醒了,跟你一塊玩。好不好啊?我們的寶寶可乖了。他長大了會和你好好玩的。母親一邊吃力地推著磨盤,一邊找開心的話題。

等到小雞叫第三遍的時候,細心的媽媽發覺小狗起身向屋後搖搖擺擺跑去。一點聲音都沒有。媽媽趕忙放下磨棍。跟了過去。明真眼地看它轉過牆角,就看不見了。我們家老宅的後麵沒有人家,也沒有什麼遮擋物。母親覺得很奇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