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就是這人性中最原始的欲望,這種欲望有時會帶來良性的發展,有時就會變成一種瘋狂。
道士李弘所說的話隻是一種誘因,他本就是在利用人性中最易激發的欲望,以來達到他個人的改變。
李弘望著講經場中的刀劍揮舞,看著昏黃日暮下的鮮血飛濺,聽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臉上露出了莫名地笑意。
然而,他覺得這隻是一個開始,距離人生長卷的濃墨重彩處尚有很長的路要走。
“聖君,那些人逃入殿中了,咱們一時無法衝破門窗。”
一名身穿灰布道袍的人來到李弘的麵前,稽首向其稟告。
李弘望著半身都濺滿了血的道士,點頭道:“本君聽裴海說,那幾個是李峻的家人,既然是李府君的家室,本君就不能慢待了,用她們的頭來祭天是最合適不過了。”
說到此處,李弘轉頭望向前山門處,口中吩咐道:“傅左使,你命人即刻攻破殿門,如若不能則放火燒了大殿。”
李弘並不吝惜這座慶真觀,他所要追求的也並非是這一觀之主。
望了一眼三清殿,李弘冷哼了一聲,繼續道:“本君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呂朗的兵馬應該快到南城外了,我要領十方兵助其拿下迎薰門。”
灰衣道人聞言,興奮道:“聖君,如此一來,這滎陽城豈不就是聖君的了?”
李弘輕蔑地笑道:“傅慶,看來你的左使當得名不符實,你的眼界太小了。”
名為傅慶的道人趕忙跪地磕頭道:“是弟子淺薄了,弟子功法低微,無法觸及聖君的天命之誌,望聖君責罰。”
李弘淡淡地一笑,吩咐道:“此事以後再議,你速去安排,隨後與本君一同攻下迎薰門。”
傅慶聞言,趕忙再次叩首致謝,隨後起身向三清殿的殿門處走去。
滎陽城,太守府衙。
郭誦原本坐鎮於城外的軍營帥帳,收到消息後即刻返回到了城中。
衙門議事廳內,郭誦一臉冰寒地望著跪在地上的季弘,口中厲聲喝問:“季督將,你的轄內出了如此多的亂賊,你竟然不知曉,是你無能?還是你他娘的有所縱容啊?”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大,郭誦幾乎就是狂吼出來的。
若在平時,郭誦不會發如此大的火氣。
雖說當下的滎陽城算是個內憂外患,但李峻曾與郭誦等人做過類似情況的預想,相應的對策也推演過許多遍。
對於成都王的兵馬會突襲滎陽城,也並非在意料之外,滎陽軍對此早就做好了準備。
因此,這些問題對郭誦來說並不是什麼麻煩,呂朗的八千兵馬也正按預想進入到了滎陽軍的包圍圈。
然而,裴瓔的被困並不在預想之中,內亂的人數也超出了預料的範圍。
暴亂的人數倒是次要,關鍵是小舅母裴瓔若有什麼閃失,郭誦將無法麵對李峻,更是從心中都無法原諒自己。
聽著郭誦的責問,城防營督將季弘抬起頭,沒有做任何的辯駁。
他將赤紅的雙眼望著郭誦,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季弘無能,季弘定會保大將軍夫人安然無恙。若有半分差池,季弘會讓人將頭顱送到督護麵前。”
若說季弘會縱容暴亂的人,這話的確是有些過了。這些坪鄉出來的人,郭誦對他們都了解,季弘不是這樣的人。
郭誦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沉聲地問向季弘:“你派了多少人過去?”
季弘回道:“兩千,屬下已派兩千城防營的弟兄殺過去了。”
郭誦從近衛的手中奪過一把斬風刀,對季弘道:“我調來了五百步戰軍,走,你跟我一起過去,事後自己找陳大河領罰。”
其實,季弘在派兵救援上並沒有耽擱。
當他收到影衛的求援後,即刻便命人殺向了慶真觀。同時,他又命一千城防營的軍卒在慶真觀的周圍做策應,防止有外人作亂。
原本,城防營的軍卒有參與守城的職責。
不過,在確認呂朗的兵馬奔向滎陽後,按照預想的計劃,郭誦調換了守城的兵馬,由步戰軍負責城池的守護,城防營則負責城內的安防。
並非是郭誦不信任城防營,他需要調出人手來看護城內的治安,就是要防止城內出現當下的情況。
當下,雖然滎陽郡的官員體係等同於朝例,但在具體分工上有些類似於後世。
魯勝作為郡丞,他的職責便是統領郡內各級的文官,處理好整個滎陽郡的政務。至於軍中的事務,魯勝僅有參與的資格,不可做出任何的指令。
郭誦身為滎陽軍的督護,隻有操演兵馬與守護滎陽郡的職權。對於郡內的大小政務,他無權也不得隨意地幹涉。
此刻,滎陽城處於敵襲之態,身為軍中主將的郭誦全麵接管了城內安防,而郡丞魯勝則需要帶領府衙的大小官員全麵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