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圓月已過中天,估摸著應該在子夜時分。我望著麵前的一川江水出神,是什麼樣的人才敢在不穿戴任何裝備的情況下跳入岷江,要知道,深夜的江水會因為潮汐變得更加湍急,而且這個時候江裏黑暗的深處有什麼覓食的動物誰也說不清。
為了防止那女子還有同夥在周圍,我撿起地上已經破碎的人臉骨和小陳老何的麵皮,將劉叔半邊身子搭在肩上,一瘸一拐的向工地走去。
“唐老師?!你們回來啦!”
“哎?劉隊這是怎麼了?”一個年輕隊員站在工地門口遠遠地便看見我們,連忙小步跑上前問道。
“沒啥事兒~你小子沒看見吧,我剛剛出門帶了兩瓶小二鍋頭,和你劉隊一人一瓶,沒想到你們劉隊竟然醉了,肯定是這幾天給累著了,大家也都辛苦了!來,搭把手,一起把他弄帳篷裏去!”我笑著道,剛才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這些考古隊員知道,不然得亂翻了天。
進了工地大門,劉隊住的帳篷走不了幾步路便到了。
“行了,你也快回去歇會吧,我等你們劉隊醒了商量一下明天的發掘計劃。”我說道。
見到考古隊員走後,我長吐一口氣,工地燈火通明的樣子,給人一種難得的安全感。
“咚咚!”
我讓劉叔平躺在折疊床上,從他的衣服內兜裏掏出之前藏的人臉骨和臉皮,放在床前的木桌上,仔細的觀察。將小陳和老何的臉皮翻到背麵,微黃的燈光下,可以見到一層薄薄的黃膩的脂狀物,類似於雞皮下麵的雞油。這種是油脂是所有哺乳動物皮層下都有的,被一些弄解刨的法醫稱為皮下脂肪。
我強忍著惡心,用手指在小陳和老何的臉皮背麵劃過,油膩的感覺仍然在,比較新鮮,說明小陳和老何是今天才被割臉的。緊接著,將人骨碎片仔細觀察它們的斷麵,骨質層有些發黃,而且用手摸,這些人臉骨表麵都有一層暗淡的包漿。要知道,包漿隻有通過人手長期的把玩才能產生。我將一片白骨碎片放在鼻尖輕聞,竟然有股淡淡的護膚品的味道。
“嘎吱!”就在我感到錯愣之時,折疊床發出一聲老舊的呻吟,劉叔晃了晃腦袋從床上坐起。
“小唐?我怎麼回來了?你沒事吧?”劉叔掃視了一眼房間,震驚道。
“劉叔,我把她打跑了。”我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看見的怪物,劉叔沒有回答我,沉默了下來。
“哎,老何和小陳啊。。。”劉叔低頭用手掩麵歎氣道。
“劉叔,您先別難過,我覺得這事情有蹊蹺。”
劉叔順著我的目光看向了桌麵,一時語凝道:“啊!你。。。。。。你怎麼會有。。。。。。”。
“劉叔,您是考古圈子裏的老人了,應該知道我們唐家吧?”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問劉叔,因為我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這是當然,咱們文博圈子裏,誰不知道你們唐家?對古代的這些東西就屬你們家懂得最多,誰叫你們有著金石玉微錄呢?”劉叔見我回避他的問題,故意嗆我道。
“劉叔,你聽說過百麵儺嗎?”
“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一類特殊的人。”
“劉叔您先看,這是小陳和老何的臉皮,從皮下脂肪層的新鮮度來看,他們的臉是最近才割的。這些白骨碎片是我把那個怪物的臉打碎後留下的,從白骨表麵的裝飾、邊緣的切口以及包漿,可以看出這些白骨不同於臉皮,是已經使用過一段時間的麵具。”
“麵具?你的意思是,那怪物是人扮的?”劉叔驚訝道。
“肯定是的,我把麵具打碎後下麵是張與我年齡相仿的女人的臉。”我回答道。
“那萬一下麵的臉仍然是假的呢?”
“不可能的,因為她知道唐家。”
“什麼?你們難不成還聊上了?”劉叔臉上露出一百個不相信的樣子,好似我在為了安慰他,故意編段子給他聽。
“哎,叔,您是自己人,我說出來也不怕丟臉,我本來快完蛋了,那女人聽見我說自己對不起唐家列祖列宗,突然就放了我,自己跳進岷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