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師父到來,收斂了神情,畢恭畢敬的作揖行禮。
洪顯點點頭,慵懶的躺在座椅上,道:“流兒可將諸事安排妥當?”
江流事無巨細的彙報了一番,洪顯目光掠過眾人,頷首道:“折痕龍境乃是荒州極北的險惡之地,亦是我們荒府子弟試煉所學的場所,最重要的是’屠龍’更是參加百年試選的入場券,過了試選才能真正成為禦斬府門人,因此此番下界務必提龍首來見,都聽到嗎?”
“是,師父!”
“另外呢,折痕龍境常有凡人出沒修煉,你們若是遇到,便躲遠一點,切莫暴露了身份和手段!”
洪顯目光收攏,又道:“流兒,晚些時候你陪為師去找老四,漣雪你先回去稍等一日,再和老四一起下界。”
第一次下界,一行人都充滿了期待,待洪顯離開,也不久侯,朝著雲海下浩瀚壯闊的大陸縱身掠去。
衝破層巒疊嶂的雲海,那廣袤無垠的山川江河赫然斬入眼簾,天地間,無數巍峨山脈聳入雲霄,大地蒼茫,碧濤如波,腳下車馬行人小如螻蟻,盤旋在山道田野之間,不時有人兒高唱,響徹天地間,何等愜意。
眾人欣喜不已,雖常在荒島上俯瞰下界,此時近距離感受大地的氣息,清風拂麵而來,別有一番滋味。
幾人禦行在半空之中,到了分叉點,老二迅澤說道:“天空之城常年隨風飄浮,今日方好落在這荒北上空,這裏我們差不多要分開了。你們三人切記不要魯莽,遇事要冷靜,不出意外的話,四五日後便可在龍卵穀相見。”
銀,石頭,林空紛紛點頭:“師兄亦多加小心。”
荒州並非如其名整片荒涼,在靠近中州地界還是山林茂密,城宇林立的,隻不過往極北邊陲才逐漸人煙稀少,地貌貧瘠。
行別後,三人飛行了數個時辰才到了接近折痕龍境的最後一處叢林,此時日落黃昏,鴉啼漸起。
“你們看,這裏還有一座小城!”
三人迅速落在了城門口,這座城看起來非常落敗,城門坍倒了半扇,圍牆殘桓斷壁,許多處斷節的砌石上橫掛著風化了的屍身,風一吹來,一些垂掛著的骷髏四肢搖搖晃晃的落在地上,碎成粉末。城頭上隱約可以看見兩個大字“獄城”。
夕陽斜射而來,把這座城的影子拉得極長,影子將城前大道完全湮沒在黑暗之中。
即使如此,城門中依然有一些修行之人進進出出,對獄城透出的恐怖視若無睹。
“這座獄城應該就是荒北最後一處有人煙的地方了吧。”林空微微抬首,眼眸朝著城門深處看去,城中盡被陰影與黑暗籠罩,沒有燈火,沒有喧鬧。
“走吧!進去瞅瞅!”石頭迫不及待的想進城中一探究竟。
“算了吧,大師兄讓我們盡量遠離下界凡人。”
“你怎麼那麼多事,難得下來一趟,我們不暴露身份不就好啦。”石頭再不理會,邁開步子就朝城中走去。
林空轉眸看了看身邊的五哥,銀依舊麵色不改,微微頷首。他這才隨行走了進去。
城中大部分樓宇都已坍塌,街道上也僅有幾位修行之人結伴前行,隱約中可以聽見幾人相互炫耀斬殺了幾頭凶獸。
荒北屬於天寒之地,一到夜晚更是寒風刺骨,饒是常年強魄健體也是難以抵禦這風中冷刀,便聽其中一人打了個噴嚏,“走走走,先到“破骨屋”再聊不遲。”
破骨屋是整座城唯一徹夜開張的酒樓,也是本城僅存的業主。
三人跟著他們很快便到了破骨屋,破骨屋是一間很大的平房,雖是酒樓但屋內一張餐桌也沒有,隻有均勻分布的火坑,坑上架著烤架,一隻隻奇珍異獸在火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坑周圍熙熙攘攘的圍著幾十位年輕的修士。店裏沒有小二,隻有一位粗曠的大漢扛著獸身招呼著客人。
一入門便聽大漢的聲音傳了過來:“幾位少俠,隨便坐,小店就俺一個人,忙不過來!”
石頭哈哈答道:“沒事,沒事!”
一眼望去屋內皆是年輕人,身著各門各派的服飾,圍著火坑吃著大肉,碗酒碰撞喧囂不已。
想不到這死氣沉沉的獄城,竟有如此熱鬧的酒屋,石頭早已按捺不住,找著空餘的位置,而林空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目光掃去,似乎下意識間對在座之人進行了識別,嘴上自語道:“竟然會有這麼多教派的門人齊聚此地!”
“咦!那身著裝莫不是......”林空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牆角火坑旁一位碧綠的身影上,那是一位與場間眾人格格不入的少女,她不像其他人與人結伴,又身處牆角,顯得格外形單影隻,她更不被周遭的歡聲笑語所影響,那張精美絕倫的容顏在翻滾的火花後麵閃現著與火完全相反的冷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