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除了行事機敏,又城府頗深之外,還有一個共同之處:皆在代州城中住過,卻和金人並無仇怨。
最終此二人不僅被王青收為心腹,還暗中結拜為兄弟,歃血為盟。隨後,二人便被王青委以兩個看似無足輕重,實在事關要緊的職位。
一個就是山寨外那間茶鋪的掌櫃,姓朱名奎;另一個則是負責山寨的采辦,姓蔡名旺。
前者是山寨的眼線,而後者則正是王青和代州金人聯絡的密使。
每月初五,蔡旺便會以采辦為名前往代州,將王青的密信交於金人。他通常還會在城中住上一日,拿到金人的回信之後再返回。
一直以來,蔡旺也從未受到過懷疑。因為,雖然山寨的日常生活所需基本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但還是有些東西需要到附近州縣購置。比如:生鐵、食鹽、茶葉等等,還有蕭先達喜歡喝的葡萄酒。
不過,事出緊急之時,王青也會打破慣例。正如五日之前,他就密令朱奎去了一趟代州,與金人約定了截殺武鬆等人之事。
所以,朱奎和蔡旺才是王青真正的心腹,也是唯一知道他與金人有密信往來的人。不過,王青究意何時要歸降,又會以何種方式歸降金人,此二人亦不知其詳。
因此,王青也有足夠的自信,自己並沒有任何實證握在蕭先達手中。
“證據,你在大殿之內所招認的,難道不是證據?”蕭先達道,“你口口聲聲要歸順金賊,難道忘了嗎?”
“那敢問大當家的,你所言可有我畫押的文書?又有何人為證?”王青不慌不忙,“你隻憑幾句外人之言,就翻臉不認人,將我下了大牢。你如此所為,就不怕涼了眾兄弟的心嗎?”
他心裏道,當時在場的隻有武鬆等人,我隻要抵死不認,你又能奈我何?
“你......”蕭先達此時心裏才有些懊悔,怪自己還是低估了王青,低估此人在山寨中的影響力,也低估了他的無恥程度。
不過,王青並未覺得自己無恥。他之所以如此,隻是為了暫時贏取山寨漢人的支持,以便拿下武鬆等人,並趁機奪了山寨的兵權。
他原本並不想如此之快就強奪山寨。畢竟,蕭先達當初也有恩於自己,還認了自己這兄弟,做了山寨二當家的。他不想自己被視為忘恩負義之人。
可是,武鬆等人的出現卻徹底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山寨生變,自己被下了牢房,這令他不得不順勢而為,斷然發動兵諫。唯有如此,他才能繼續自己的招安大計。
王青心裏也清楚,這是一招險棋。
畢竟山寨的漢兵雖然大多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降金的意圖一旦提前暴露,眾人何去何從,也殊難預料。
此外,一旦兵諫成了兵亂,漢胡兩軍自相殘殺,山寨的實力也將受損,這也等於損耗了降金的資本,甚至可能會被金兵趁虛而入。到時候,招安怕是就要變成進剿了。
不過,事已至此,王青也隻能冒險一搏了。因為,在大殿之內那場降金之辯中,他已經隱約感覺到,蕭先達對金人明顯是抱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心。
而王青也自信,一且自己成了山寨之主,他便有足夠的把握說服眾兄弟們接受金人招安,同享富貴。因為,這也是山寨萬餘人口的唯一出路。
為了眾人之福,犧牲少數人的性命也是在所難免,更莫論是武鬆那幾個外人。
亥言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也一直在盤算著。
從王青轉眼就從牢中脫身,還帶兵圍了院子來看,此人在山寨中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雖然他抵死不認降金之事,足見此人乃無恥之輩,可也恰恰說明此人心機頗深,今日敢於發動兵變,必是早有謀算。
亥言知道,以眼下情勢來看,倘若自己再不出手,一場惡戰怕是在所難免。
山寨究竟有多少漢兵他並不知道,但無論是多少人,一旦打起來,皆是自相殘殺,唯一的贏家隻能是金人和王青。
想到此,亥言不再猶豫。他緩緩走上前去,待走到王青身前,他微微一笑道:“二當家的,小僧隻問一句,若這山寨之中真有人暗通金賊,欲把山寨獻給金人,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王青臉上不禁抽了一下,但隨即便義正言辭道:“若查實確有此事,無論是何人,其罪當誅,絕無二話。”
“此言當真?”
“當真!”
“好!”亥言笑得嘴咧得老大,“借王二當家之言,小僧今日便不請自來,助貴寨捉拿內賊了。”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eend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10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