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那托葉心裏掠過一絲不安。
他也是身經百戰之將,在兩軍陣前所遇的狠人也不少,可眼前這條大漢卻令他有一種無法明狀的壓迫感。
二人相距二十丈,他甚至連對方的眼眉也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殺氣。
那托葉又看了一眼那望樓,如此遠的距離,對方手無寸鐵,自己這邊則是刀甲林立。
他又能如何?莫非他會飛不成?
那托葉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他低下頭去,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今與白馬山孟憲約定......
突然,一陣風起,卷起了那張白紙,那托葉手一滑,“定”字的那最後一撇甩了出去。
他聽到了一陣驚呼,那是金兵發出的,他剛一抬頭,隻覺得眼前一團黑影撲來。
果然有人會飛。
此時的那托葉手中隻握著一支筆,他想棄筆拔刀。可筆剛脫手,武鬆已經到了。
武鬆並非手無寸鐵。他棄戒刀不用,隻是為了讓那托葉放鬆戒備。但他也知道,金將身披鐵甲,還需有破甲之物,就是他此刻手中的那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問韓嶽蓉借的。
越女劍門中,並無佩短刃的習慣,更無使短刃的武功。隻是韓嶽蓉祖上一直以販馬為生,常年出門在外,短匕首不僅可以用於防身,也是野外生存的趁手工具。因此,韓家人也養成了佩戴匕首的習慣。
韓嶽蓉這把匕首,刃長七寸八分,由處州龍泉縣的名匠所鑄,削鐵如泥,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刃。
不過,武鬆並沒有用它刺破金將重甲的打算。雖然以他如今的功力,再配上利刃足以捅穿重甲。但他的目的卻並非於此。
其實,武鬆之所以敢隻身犯險,是因為他已經想好製住那托葉的法子。那就是一旦得以近身,便從後背擒拿,再以匕首橫於其頸,完成挾持。其中唯一的難處就是那托葉護住頸部的頓項。
而有了這把匕首,武鬆也有了破掉頓項的把握。
原來,數次與金兵交手之後,武鬆已深知金人重甲的厲害,尤其金兵將領,從頭到腳皆有重甲覆蓋,尋常的江湖兵器很難破防。
所以,在相州時,武鬆就特意向嶽飛請教過破甲之道,不僅對於重甲的薄弱之處已了然於胸,而且甲胄各部位的穿戴連接、鎖扣所在皆已記在心裏。
而這頓項的鎖扣正是頸後,隻需以利刃削斷,便可解開頓項。
說話間,武鬆如飛鷹撲兔,從天而降。
那托葉見來不及拔刀,本能地一拳向武鬆擊去。
武鬆等的就是他的這拳。他人尚在半空,卻一把抓住了那托葉的手腕,就勢一蕩,居然借著敵手,在空中回旋而落,正好落在了那托葉的身後。
那托葉是又驚又痛。驚的是,他完全未看清武鬆的招法,痛的則是,自的胳膊幾乎被武鬆扭斷了。
眼見武鬆的從天而降,一旁的金兵在驚愕之後也反應了過來,左則的那名騎兵抽刀就朝武鬆劈去。可是刀剛舉起,一支利箭已破空而至,正中他的咽喉。
發箭之人正是早已引弓待發的柳如煙。
武鬆見柳如煙得手,也是反應急速,將身子一扭,將那托葉的身體轉向了右側,正好迎向了另一名騎兵劈來的彎刀。
那名騎兵見狀,急忙撤招,硬生生卸去刀勢,可刀鋒依然從那托葉肩上劃過,鏗鏘作響。
武鬆並不擔心那托葉的性命。他知道,那一刀根本劈不開他身上的重甲,甚至都皮肉傷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