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箭雨突襲(2 / 2)

然而,金人又是如何知曉這皇子在此地呢?

待令虛拚了老命殺出重圍之後,他依然百思難解。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其中緣故,隻是他卻不敢相信這個原因。

因為除了他和袁淳風,知道皇子在此的隻有官家了。而他和袁淳風不可能自掘墳墓,唯一的解釋隻剩下了......

令虛猛地撩了一把散落下來的頭發,心裏又恨又驚。此時,他想起的隻有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臣。

話說武鬆等人從便門出了翠華寺,沿著方丈所言的那條山道一路西行,柳如煙也沒忘牽上那匹銀色的汗血寶馬。

待行出六七裏之後,果然沒遇到金兵的攔截。眾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臉上表情也輕鬆了些。

可亥言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自己算計好的一切,為何突然就橫生變故了呢?莫非趙杦真要魚死網破不成?還有那個袁淳風,為何又突然出現了。

......

亥言還是低估了丁路。

他以為自己已和丁路定下了君子之約,袁淳風這個怪胎便會就此絕跡江湖。

但所謂君子之約,是用來約束君子的。不做君子,就不用遵守了。

丁路本來就沒把自己當君子,他一直以為,欲成大事者,就須不擇手段。什麼君子小人之別,隻會束縛住自己的手腳,受製於人。

而之所以當時和亥言定下此約,也隻是暫時的權宜之計罷了。

何況,他已經和趙杦達成了一個新的約定。

亥言更低估了趙杦。

他以為趙杦即使為了皇位,可以狠到不顧父兄、母妻的地步,這已是人之極限了。

但,其實不然。

為了皇位、江山和自己的心中抱負,趙杦一切皆可舍棄,那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是唯一的一個兒子。

就在亥言離開應天府後的第六日,趙榛的那封信就到了。

當來自相州的八百裏加急呈到案前時,趙杦不由地心裏一驚。他以為又是金兵犯境的消息,可轉念一想,金軍剛剛班師沒幾日,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卷土重來了。

當他看到信封火漆上的圖案時,更加吃驚了。那清晰可見的螭龍紋,趙杦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隻有皇子和諸王所戴玉佩上才有的紋飾。

自登基以來,每當聽到有人從金營逃回,前來投奔的消息,趙杦皆會心中一緊。但他緊張的不是有人來冒名皇親,而是擔心真有哪位皇子逃了出來。

要說最懂趙杦心思的還是非汪伯彥莫屬,他尋了個機會,在私下裏寬慰趙杦:皇子皇孫金人皆是派重兵看押,想要逃出來又談何容易!

可如今,看著火漆封印上的螭龍紋,趙杦知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待他命左右退下,獨自一人打開來信,這才明白,情況比他想象得更糟。

看著那一列列熟悉又蹩腳的字,趙杦從頭一直涼到了腳。不僅是一個皇子逃回來了,而且這個十八哥居然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足以一擊致自己於死地。

趙杦魂不守舍地度過了幾乎一整日,他就像一隻被逼入絕地的野獸,很想亮出獠牙拚死撕叫一番。但他明白,自己絕不能如此,任何衝動的念頭皆會毀掉之前所有的努力。

待夜深人靜之時,趙杦又偷偷拿出了那封信。燭光之下,他盯著信中“七月初一”那幾個字,亥言和武鬆的臉仿佛就浮現在眼前。

趙杦並不知道,他這十八哥是如何與二人碰到一起的,但他清楚,這信中之約絕不是自己那十八哥的主意。以他對趙榛的了解,他斷然想不出如此周密的安排。

隻有那個鬼精鬼精的小和尚,才會約自己在金人的轄地見麵。

去是萬萬不能的,自己已貴為九五之尊,豈能輕涉險境,還要避人耳目。

可不去,按信中言之鑿鑿來看,他們手中似乎真的握有自己身世的證據。不然,十八哥在信中怎會口口聲聲稱自己為異族?

趙杦覺得自己快瘋了。

突然間,房門吱嘎一響,一個身影飄然而入。嚇得趙杦頓時向後一縮。

“你是......何人?”趙杦話剛出口,就已認出了來人,正是那不要官不要賞,隻要喝貢茶的丁護法。

趙杦不知道丁路是如何避開大內侍衛,就如此堂而皇之地走進來的。不過,此人向來行跡飄乎,一直就是個神秘的存在,趙杦心裏也明白。

“官家莫驚。”丁路微微一笑,就勢往邊上的圓凳上一坐,一點兒也不客氣,“在下此來,是為你解憂來的。”

“解憂,朕有何憂?”

“沒有嗎?”丁路依然在笑,“那在下是該稱你為趙構呢?還是耶律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