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雷笑,說話的時候手指落在她的頭發上,“這是蘇小魚,叫她小魚就好。”
任惠誠,惠誠實業董事長,環保照明業的開山鼻祖,是南方企業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蘇小魚最近雖然有些閉關的味道,但對他的名字還是聽過的,又對惠誠這兩個字有種感覺說不出感覺,坐到車上以後忍不住一徑地苦思冥想。
吳師傅將車開到香格裏拉,任惠誠與助理下車,握手道別的時候笑著開口,“蘇雷,晚上酒會見,小魚也一起來,千萬別缺席啊。”
蘇雷點頭,側頭看了蘇小魚一眼,開口的時候帶著點笑,調侃她,“小魚,晚上穿什麼?還是套裝?”
酒會穿套裝?蘇小魚這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惠誠這兩個字,一時沒聽明白,回過味來突然心口怦然一震,終於想起來了。
5
晚上八點的酒會,就在香格裏拉36層,陳蘇雷興致意外的好,離開酒店之後居然不急著進公司,直接讓吳師傅開車去了恒隆。
蘇小魚平時很少逛街,不過大名鼎鼎的恒隆還是不陌生的。大概知道他帶她來這裏的用意,應該是為了晚上的酒會。
他難得帶她一同出席這樣正式的場合,自然得著裝正式,她平時都是職業套裝,唯一的一套小禮服還是學生時代買的,怎麼想都不能穿出場。
恒隆廣場,米色大理石地麵晶光錚亮,身邊人人穿著入時,走在中庭走廊上,滿眼都是印著大牌LOGO的簇新紙袋,在各色男女手中炫目而過,聚光燈打在玻璃牆後的那些顏色各異的貨品上,光芒折射,再如何凝神都覺得看不清。
她被他牽著往前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在南方那個潮熱的城市裏獨自走入的奢華商場,天南地北,一切竟如此雷同,真是不可思議。
陳蘇雷拉著她筆直轉入側邊的CHANEL,店堂裏隻有黑白兩色,但仍是感覺奢華。牆麵上晶亮一片,嵌入式的液晶屏幕上播放著最新一季的新裝係列,身材纖細的模特在T台上疾步行走,單手插在衣兜裏,轉身時麵無表情。
很少來這種地方,蘇小魚到底是不習慣,走進來之後一直都很安靜,沒想到店裏居然很多人,一群江浙口音的女子興奮地試衣試鞋,又大聲招呼同伴來看效果,熱火朝天。
試衣間很舒適,柔軟的皮質矮凳,旁邊整齊並列著兩雙黑白兩色的經典款皮鞋,珍珠白的小禮服剛才還懸掛在射燈之下,陳蘇雷隻說了一句這件看上去不錯,小姐就微笑著將它捧到她麵前。
寬大的試衣間裏有一整麵牆都是鏡麵的,燈光柔和,禮服的內襯不知是什麼料子,滑爽輕柔,貼在身上仿若無物,換上以後蘇小魚立在鏡前呆呆地看了自己許久,後來手心一片冰涼,才發現是自己不知不覺伸手去摸了鏡中的自己。
後來小姐把所有東西都包裝好,大包小包地送到她麵前讓她一一過目,那些太太團還沒走,倒是安靜了許多。離開的時候陳蘇雷走在前麵,她跟得慢了一點,他就停下來等,又朝她側了側身子,很自然地彎起手肘,身後什麼眼光都有,不想深究別人在想些什麼,蘇小魚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在他的肘彎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晚上是陳蘇雷開車去的香格裏拉。
還是不太習慣長款禮服,蘇小魚合門的時候夾住了裙擺,搶救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低低叫了一聲。
陳蘇雷正發動,聽到聲音立刻側頭看過來,問她,“夾到了?痛不痛?”
她握著裙擺搖頭,“不是我,是裙子。”
他笑,“那你叫什麼?”
“我怕夾壞了。”她低頭再檢查一遍,確定絲毫無損才放下。
“壞了再買一件,還有時間。”他把車轉入大道,說得很隨意。
又想吸氣了,蘇小魚為了平民百姓不能被有錢人理解的殘酷現實悲了一下。
車上高架之後他又側頭看她,然後為她臉上那麼直白的表情彎了眼角,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才說話。
“你爸爸媽媽回來了?”
“還沒有。”蘇小魚照實回答,想了一下又抓緊這一點獨處時間開口問,“蘇雷,你要和惠誠實業合作投資?”
“也算也不算吧。”他答得一如既往。
昨天才在湯仲文的電話中聽到這兩個字,自從想起之後蘇小魚的心中一直感覺朦朧不安,這時不由自主地再問了一句。
“那是什麼呢?你要買他們的股份?”
高架上車很多,他打方向,然後看她,眼光一動,答得卻簡單,“恩,我看好惠誠,怎麼了?突然這麼有興趣。”
她不知道怎麼答好,最後隻好搖頭笑,“沒有,隨便聊嘛,那你想聽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