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那麼多荒唐的事情,在大昭寺前,當我和所有的信徒一樣跪拜在地上的時候,我清楚地意識到了我的病症。我傷害過很多人,我能做到的,隻能是永久地放逐自己到西藏這樣一個寧靜的地方。但願我能夠得到寬恕,也能找到自己內心的信仰,從此成為一個平靜的不憤世嫉俗的人。我將在這個地方終老,在這個地方學習著做一個誠實而有擔當的男人。
不要來找我,我不會見你的。我經常不在拉薩,家庭旅館主要由妻子經營,我想在藏區四處走動,繼續整理一些感興趣的野生植物的資料,為這個地方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一個小女孩的布娃娃丟失了,她在公園裏哭泣,作家卡夫卡以布娃娃的名義給小女孩寫了兩個月的信並且每天讀給小女孩聽。他編了很多布娃娃的故事,直到最後,他告訴小女孩,她的布娃娃在遙遠的鄉下遇到了中意的心上人,他們結婚了並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於是小女孩便不再傷心,原諒了布娃娃的離開,也原諒了自己丟失娃娃的失誤,又成為一個快快樂樂的小女孩。
我不請求你的原諒,但我請求你原諒你自己,請求你也像快樂的小女孩學習,你有資格獲得幸福!
左思
羅敷趴在紀真真的肩頭無聲地流下了眼淚,STAR BACKS很多來來往往的客人狐疑地拿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她,又快速地看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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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北京,多數時候在刮風,當狂風裹挾黃沙飛舞在這個城市時,這城市仿若幻景。當然,老天爺偶爾也會格外奢侈地賞賜給這個城市蔚藍色的天空和棉花糖般的白色雲朵。蟄伏了一個冬天的人們迫不及待地打扮停當出來交際,男人們不動聲色地在襯衫袖口換上了新出品的袖扣,姑娘們則早早地穿上了黑色透明絲襪和新款的撞色裙裝。撞色是一個很奇怪的時尚,翠綠和桃紅,這本應該在鄉間出現的自然搭配,在城市曾經被視為大俗,但現在它們由某個大牌設計師倡導,名為撞色,從大明星到寫字樓的小白領,如果少了一件撞色的裙子,會擔憂自己被這個城市拋棄。
“Red Mix Green Art Space(撞色藝術空間)”是新進駐798藝術區的一家畫廊,它的名字“撞色”源頭是否和這一季的撞色時尚相關?聽很多人說,這家畫廊資金雄厚,老板娘年輕又漂亮,是個香港人。這家畫廊即將在798藝術區舉行盛大的開業儀式,需要公關公司代為打理一些外圍事項,羅敷拿著手裏的資料,畫廊女老板慕容華年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慕容,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人士,姓這個姓的人不多。她看著華年的樣子就能夠想到自己五年後的樣子,她甚至不需要向慕容華年的助手確證就明白知道,這個華年一定就是紀真真跟她提起過的那個華年。
“撞色”的開幕是成功的,慕容華年稱得上是一個出色的Party女主人,當天京城各行業的知名人物來了不少捧場,這些人估計是華年動用自己的人脈資源請來的,現場還有羅敷所在的公關公司邀約的大批媒體記者。華年的身高應不少於一米六五,她穿了一件黑色的CHANEL小禮服,修長的脖頸上是一串簡單的珍珠項鏈,精致的妝容看得出來是請頗有功底的化妝師代為服務的結果,大方中透出高貴。她端著一杯紅酒,不喝酒的時候有幾分端莊,一旦喝下去一杯酒,則軟軟地像是要倒在她打招呼的人的懷裏。這種收放自如,不經過若幹年的修煉,是不可能達到的。
“慕容小姐不僅穿衣品位一流,行事也真是滴水不漏。”羅敷聽到好幾個時尚雜誌的編輯在議論著華年,“她肯定很快會成為北京新鮮的社交名媛的。”旁邊有人附和說。隱約又聽到旁邊兩個來捧場的藝術策展人說,這個慕容華年,好像以前也是大陸人,嫁給了一個香港人,現在回北京投資畫廊,也是看中了當代藝術的發展前景。
開業儀式相當成功,Party結束,羅敷也聯係妥當了幾家時尚雜誌的編輯為華年定好了人物專訪時間,也算是趁熱打鐵,為進一步推廣華年的名氣做好鋪墊。電話裏的華年講一口帶著廣東味道的普通話,她非常感謝羅敷對她的幫助,要專門請羅敷吃飯,其實羅敷隻不過是拿了她的錢做好了分內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