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看似身影緩慢,實則十分的快,在下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周大金的眼前了。
這時,周大金才來得及仔細的端詳他,隻見這人從頭到腳全都隱藏在一件十分寬大的黑色鬥篷下麵,隻在眼睛和鼻子處,各自有一個大小正好的孔,他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怖,就像一隻害怕被光腐化掉的鬼魂一般。
在周大金端詳黑袍人的時候,黑袍人也在打量著他,漠然的眼神從鬥篷的眼孔中透出來,冷冷的盯著周大金。
周大金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但麵上卻仍強作鎮定,幹笑了幾聲,道“你又是什麼東西?唱戲的小鬼兒麼?”
那黑袍人道“我是來殺你的。”他的聲音嘶啞而幹澀,好像喉嚨上插著一把匕首,說不出的難聽,令人汗毛倒豎。
周大金麵色頓然陰沉下來,冷聲問道“就憑你?”話音未落,周大金已經拔出了鞘中寶劍,筆直的向黑袍人刺去。
空中的電光映著寶劍的寒光,電光快,劍光也快!
隻一瞬間,周大金的劍就已經刺到了黑袍人的喉嚨前,但哪知這黑袍人的身影雖然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他的身子隻是稍稍一側,並沒有多一分的動作,動作也沒有多一分的遲疑,就輕巧的避開了這雷霆般的一劍。
周大金心中驚愕,此乃一招自己拿手的殺招,隻有在萬分無奈之下才會一交手的時候便使了出來,雖然此刻自己功力大損,但也用上了此時的十分力氣,就算不能傷他,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易的便化解了開,但周大金的手中不停,又閃電般連刺出六劍!
這六劍連帶先前的那一劍一共七劍,劍招一氣嗬成,全刺敵要害,劍招狠,刁,準,不容黑袍人有半刻喘息的時間。
這七劍一出手便殺氣衝天,竟連林間的鳥雀也不住的啼叫了起來。
可是那黑袍人卻是猶如鬼魅一般,隻見那寬大的鬥篷隨風左搖右擺,毫不還手,隻是閃避,他的動作雖然滑稽,但每次都看似險而又險,實則巧而又巧的避開周大金的劍招。
周大金刺出七劍以後,忽然收劍而立,不再發招,這七劍乃是他的必殺之招,不遇必殺之人從不施展,但此刻竟被黑袍人如此輕易的破解,周大金心中不免有些沮喪,這也代表著勝負已分,再無戰意。
但黑袍人見周大金停招,卻也站在原地,輕蔑道“七絕連環劍不過如此,憑這點身手竟然也能在武林中享譽盛名,可笑啊可笑。”
其實周大金這‘七絕連環劍’確實有著它的獨到之處,絕非這黑袍人說的那樣不堪,這套劍法雖然隻有七招,但卻是變化無窮,根據不同的對手,對手不同的招數而變,除第一招外,其餘六招的變化不愈百種,要練成這套劍法,需得先下苦工來研習不同的對手抵擋這第一劍的各種法門,對手拆招的方法不同,第二劍亦不同,再依此研習第二劍,第三劍,乃至第七劍,所以每次使出來均不相同,而且每一招必是狠辣的殺招,一招接著一招,一招快過一招,七招連環,讓人無法抵抗。
但是如果在七招之內還不能斃敵,那便代表著發劍之人已經輸了,正因為這七劍無比的狠辣、霸道,所以發劍之人出招時,必須全力施為,而七劍之後,則必定有片刻的內力不濟,高手比拚,勝負乃是瞬間之事,在這新力未生的時候,那麼施展七絕劍之人必定也已倒在對方的手下了,此也是‘七絕’的含義之一,七劍故是絕招,但七招之後便是絕路,所以周大金發出七劍之後才會停招。
周大金冷然道“武學之途無止境,強中自有強中手,隻怪我學藝未精,這套劍法如由我的授業恩師施展,相信世上無人可擋,人在江湖,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乃是‘俠義’二字,武林朋友所以厚愛周某,可不全是衝著周某的武功。”
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說的好,說的太好了,果然不愧是周大俠。”她說這個俠字,還是那麼陰陽怪氣的,音拖的比剛才還長。
隻見一個窈窕女郎緩步從小路後麵走來,這女郎蒙著臉,身上隻穿著一層紗衣,那薄薄的衣已經被雨水淋濕,緊緊的貼在女郎的身上,勾出一條動人心魄的曲線。
女郎走到周大金身後三丈處,停了下來,說道“這番話說的真是正氣凜然,但是可惜,如果是在今天之前聽周大俠說這番話,定會令小女子為之心折,深感佩服,但是現在麼。。。哼,我卻已知道,說這番話的人乃是一個衣冠禽獸,他和他的那些朋友們看著倒是道貌岸然,實則卻做出了欺辱女子的不齒行徑,周大俠你自己說,你們的所做所為便是‘俠義道’嗎?”
周大金麵色鐵青,眼角微微抽動,心道‘都是那幾個好色的老東西,真是死有餘辜,沒來得卻害了我一世英名,這若是傳了出去,叫我死後也不得瞑目。’但口中卻強硬道“是你以色相誘,圖謀不軌,卻來反咬一口,好不要臉!”
女郎笑道“所謂君子,坐懷不亂,我隻不過稍露風姿,你們一個個便像那發了情的公狗一樣,恬不知恥,還稱什麼正道俠士?簡直比旁門左道中那些下三濫的人物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