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續命神醫萬柳堂來到這擺好的古燈檠前,看到這燈檠閃爍不定的燈焰,心中一動,因為這時天色變得厲害,微風陣陣,燈上的火焰哪會穩得往,默念:這種時候哪能較量這種功夫?燈焰不穩,掌力上大有出入。因為施展這種內家掌力,沒有精純造詣,不下刻苦功夫,不能用內力的,不能發這種掌力,掌力不到力先到,能夠憑內家真力,掌力離著人數尺,能把你震出去,掌近人一尺內,能傷及筋骨;掌離寸許,能致人於外皮不傷,立時斃命。這裏可得分功夫、論火候、有真傳、得秘傳,功夫下的年月多的,掌下就重著一分,毫厘之差,生死立判。象這種空掌法,淮陽派中倒有幾位能夠運用的,不過也要看個人的造詣。象淮陽派掌門人的大鷹爪力、西嶽俠尼慈雲庵主的沙門三十六式、燕趙雙俠的錯骨分筋手、萬柳堂的綿掌,雖是師承派別沒有出入,可是個人造詣就不同了,萬柳堂從一見歐陽尚毅施展出少林嫡係功夫,就知道這少林僧不易對付,實是勁敵,早存戒心。掌門人鷹爪王和慈雲庵主更所見相同,全十分注意著他。所以一下場子來,掌門人和庵主就想親自承當對付他,因為對於同門師友中是否能應付他沒有十分把握。及萬柳堂闖出去,鷹爪王和庵主隻得坐下去。
萬柳堂腹中暗暗打主張,我要不能在掌力上特別顯出功夫來,僅僅能應付下來,也覺得於門戶無光,隻是要想勝過少林僧,大非易事,自己要用五行真力,來和少林僧一較高低。這種五行真力,即內家掌法中所用的心肝脾肺腎。挾這種掌功的,致對手於輕重生死之傷,鹹由自己之力來斷定他,自己發的是肺力,掌到對手的身上,就能傷到他的肺氣。最重為心腎之力,當時能夠把敵者致於死地。不過有這種造詣的實不多見,讀者難免對於這種功夫近於妄談。我們不妨把近代拔擊家盛傳於國術界中的事來印證一下,讀者就知道武林中盡有飽學奇技,傳者難,而得者亦非易事。
國術家李瑞東,病鼻,掌家多名其鼻子李,工太極拳,有精純造詣,為北方太極名家楊露禪之徒孫,(師王蘭亭)瑞東更曾親赴太極拳發源地河南陳家溝,探討太極拳之真諦,以此李瑞東之太極拳名震國術界。八卦門周祥,亦為武清縣人,與太極李過從甚密,一日互相印證所學與功夫之造詣。李瑞東戲令周祥坐石板上,謂之曰:“師弟,餘以掌心之力能將你提起,汝信乎?唯須閉爾目。”周諾之,瑞東聲喝:“起。”周祥立覺被提懸空,如騰雲霧,複喝:“落。”周祥複覺由數丈處疾墜,知身並未離石板,實則自身之氣血隨瑞東之掌力起落焉;是知武功有深造詣者,氣能催人氣血,信不誣矣。然以李瑞東之造詣,終亦死於此道。民五臘月間,李寓舊京,以門弟子流品不齊,炫耀構煽,竟以賈禍。有隸模範團之軍人訪李,故詆太極拳功用,李婉言太極拳為性命雙修之術,更與之揉手。軍人以依李之“攬雀尾”進招,佯為不信,掌深入於瑞東肋際,驟施“雙撞掌”。瑞東未防有惡意,竟為所中;三日後李竟死於京寓,軍人亦脫籍南去。以李之造詣,尚不能免於禍,故國術家最忌輕炫輕露。近代國術家之軼事尚多,本篇中不便列舉,暇當另文述之。把閑文拋開,趕緊交代這淨業山莊較技的事。
續命神醫萬柳堂圍著這位列五方的古燈檠轉了一周,一半是細看看他們燈檠矮幾,提防他們暗算手腳,一半是察風向、辨距離,在不經意的和少林僧口中搭訕著,已把那五架古燈檠連矮腳幾全問了問,沒有浮動的地方。這種功夫,是怕燈身不穩,能夠缺去些許力量,少林僧慈慧禪師何嚐不明白萬柳堂的心意,圍著這矮幾轉了一周。萬柳堂向少林僧道:“老禪師請先賜教,我不怕老禪師笑話,先瞻仰老禪師的手法,也好學步邯鄲,我想老禪師一定不吝賜教吧!”少林僧慈慧禪師合十答道:“萬老師這可過謙了。我們隨意的較兩手小巧之技,何必再存這許多客氣?老衲不才,倒可以先試試,隻是三陣較量,老衲冒昧說出來的,怎好還那麼狂妄?還是萬老師先試試掌力吧!”萬柳堂是心想先看看,他究竟功夫上到怎樣火候,依然不肯就上去。
這時抱月回廊上,忽的有一人走下來,向少林僧招呼道:“老禪師過分的客氣,萬老師也太以的自謙,我先來獻醜,藉作拋磚引玉吧!”萬柳堂一看下來的是福壽堂的綿掌仇文豹,忙答道:“這位香主肯賜教,是幸會的很,萬某願承教益。”
綿掌仇文豹道:“萬老師不要客氣,敢是見獵心喜,至於功夫上可沒有什麼把握,我試試看。”綿掌仇文豹走進了位列五方的古燈檠當中,萬柳堂和少林僧全往後退出數步去。這種功夫,看著沒有什麼,是個人運掌試力,隻是這種內家掌力,用的是劈空內力,你若是正當著他掌風,能夠立刻被他掌風震動,所以連少林僧都避開。綿掌仇文豹立刻向萬柳堂一抱拳,更向少林僧慈慧禪師一拱手道:“我武功不到的地方,二位老師指教。”說到這,在古燈檠當中轉了一周,卻把身形往下一塌,亮開掌式,身形疾走,左右回旋。萬柳堂見他開的掌式,是劈掛掌,這種掌法倒是沒什麼驚人的地方,隻是經他用起來,十分驚人,身形走得十分疾,隻這刹那間已盤旋了兩周。
續命神醫萬柳堂是退到花棚子簷下,這較技的古燈檠完全擺在南麵花棚前,是在盡西首,也就是接近抱月回廊這邊。續命神醫萬柳堂隨意的往後退避著,估料避開他運用掌力所及的地方,這才不經意的徑自來到花棚下,是麵北背南站著,就這樣,還把貼近花棚的一架矮幾的正麵閃開。這時綿掌仇文豹已然一個斜掛單鞭式,往正西這麵的一盞古燈檠前一撲,身形十分疾。撲的疾,撤的也快!一進一退,反撤出六七尺來。從左往後一個翻身,腳底下可隨著反往下一欺,又進了一步。一掌發出,正西這邊這盞燈焰應手而滅。
這時綿掌仇文豹的手底下依然是行著拳,身形展動,從北向西的勢子,折轉往南翻身疾走。他這種巧快輕靈的身手,看不出他用意所在,覺得他有霞黛炫露之意。其實萬柳堂在他發出一掌之後,不連著發第二掌,就是有些明白了。趕到仇文豹倏然的從西往北,行拳換式,可是腳下的進退是非常迅捷。往南圈過來,身形不在當中,卻已欺近了矮幾,腳下很快,掌式還在變換著,往東已過了萬柳堂麵前這架燈檠,更加電光石火般躍進了正東偏東南的一盞燈檠。身形擦著矮幾前過去,將到了偏北的燈座前,一個鷂子翻身,更沒有往當中一縱,反劈手向當中擊去。
這時綿掌仇文豹連滅兩燈焰,續命神醫萬柳堂已了解他這種手法:論真實掌力,他僅能在一點風沒有的地方,或者是五尺以內能夠運用這種掌力,若象這種天氣,他就沒有十分把握了。可是他竟用這種取巧的手段,仗著他這趟劈掛掌,實具威力,借著把身形撒開的勢子,把掌風和身形夾在一起。凡是他經過之處,帶著一股子勁風,把這古燈檠的燈焰煽動;燈焰被他這種勁風帶得往前吐去,他卻在燈焰沒縮回去時,猝發掌力,把這搖搖欲滅的燈焰應手而滅。續命神醫萬柳堂心中竊笑著。這時綿掌仇文豹已經連擊滅了四盞燈檠,隻剩了花棚前這一盞,也就是萬柳堂所站的地方。這時那綿掌仇文豹正從北麵圈過來,可走的是斜鋒,一個猛虎出洞式,身形半塌著,往東南一縱,燈焰又被帶動,綿掌仇文豹的腳尖點地,還沒站實,一個玉蟒倒翻身,隨著翻身獻掌,向這最後的燈焰橫截,古燈檠的燈焰陡滅。可是這綿掌仇文豹掌力卻不僅是向著燈焰煽的,離著這矮腳竹幾,僅僅五尺以內,擊燈焰不夠掃,可是這手橫劈掌用著十足內力打出去,既勁且疾,最後的掌力完全向續命神醫萬柳堂擊去。
萬柳堂任憑怎樣精明仔細,也沒防到綿掌仇文豹是會有這種不顧江湖道義的行為。這種情形可沒有遲緩猶疑的功夫,掌力說到已到,連那挾一身絕技的少林僧,也沒想到這綿掌仇文豹會有這種舉動。連他掌法力震古燈檠的取巧,全不謂然。不過這種情形,可以歸入力取巧打,還能不失武術正規。萬柳堂別說是真被他這掌力震傷,就是穩立的身軀被仇文豹的掌力震動了,全算栽給他。隻在這瞬息之間,那仇香主的掌力到,萬柳堂突已覺出,才待側身閃一下,避開正鋒,猝然正有一陣風掠過,那花棚外口的濃密藤蘿和荼蘼葉子被吹了一片來,有幾片大一點的葉子,直向綿掌仇文豹的臉上掃去。這陣風在萬柳堂更覺得怪異,從自己左肩頭削下來,自己把要閃避的身軀隻好挺住。可是綿掌仇文豹的掌力無形中懈了力,萬柳堂依然紋絲不動,外形上不過出於偶然的一點小事。那綿掌仇文豹竟自暗施辣手,反倒被兩片花葉子掃在臉上,如同用鋒利的針給紮了一下似的,一縱身已縱出去,目注著花棚,看花棚上下絕無異狀,十分的懷疑,隻是吃了這個苦子卻說不出口。
萬柳堂也不禁回頭往花棚上看了看,雖是驟然間沒有跡兆可尋。已了然暗中又有異人相助,不禁向綿掌仇文豹說了聲:“仇香主,你好厲害的掌力!”仇文豹臉一紅。萬柳堂經這一來,越發知道現在隻有放手去作,鳳尾幫上下一心懷著惡念,不作殊死之鬥,不容易出十二連環塢了。
綿掌仇文豹臉一紅,遂慨然道:“萬堡主,我不能親自在你掌下討教,遺憾無窮!我留著這景仰之心,將來或許有再會之日,萬堡主,我們再會。”
續命神醫萬柳堂微微一笑,也不便再說什麼,隻好抱拳拱手說道:“仇老師父請吧!”跟著回身向少林僧慈慧禪師說道:“老禪師,可否一展身手?再叫我萬柳堂長長見識。”少林僧慈慧禪師卻因綿掌仇文豹的行為不合江湖的規矩,失了福壽堂香主的身份,本不願先行動手,原想要看看萬柳堂的功夫,此時倒不好再推托萬柳堂的請求。雙手合十向萬柳堂一施禮,遂說道:“萬堡主既是一再相讓,老衲恭敬不如從命,功夫有不到的地方,萬堡主多多指教。”說到這,少林僧且把肥大的僧袍脫去,裏麵是短小的僧衣,更把兩袖管挽起。
萬柳堂對於少林僧這種情形,倒十分折服他,掌震古燈檠,全憑掌力,絕不肯借衣袖的風力,這就是名家動手,絕不肯叫人看出取巧來。少林僧更不再答話,移動身軀,已走到位列五方燈檠的當中,所站的地方和各個矮幾全離著七尺多。少林僧又向萬柳堂說了聲:“老衲獻醜了!”所有被擊滅的燈檠早經執役的重新燃起。這少林僧身軀往下一塌,雙掌揮動,略略的展動招術。見他用的是少林基本功夫,十八羅漢手。從他第一式開招連用了兩個式子,不過掌力所打的地方全是奔古燈檠的空檔,這種掌力發出來,雖然他是朝著空處打,在萬柳堂眼中已然看出這少林僧實有上乘的造詣。掌雖勁疾,萬柳堂故作不經意的往後退了兩步,暗暗的提防遭他的暗算。這少林僧的第三掌往正東的一盞古燈檠擊去,這一式用的是“排山運掌”,這盞古燈檠應手而滅。少林僧猝然翻身,“金豹露爪”正麵的那一盞古燈檠也被擊滅。他這種掌力連運了兩式,已現出與眾不同。他的身形雖然移動,可是腳下的步眼極準,翻身換掌,他立身處離燈檠遠近的尺寸絕不稍差,並且他所擊滅的燈焰,連燈蕊上的餘絲,也隨掌風飛去,力雖大燈檠紋絲不動。這種掌力若是和他對手換招,固然不致容他這麼從容運用內力,可是能擋他這種掌力的,必須有內家上乘的功夫,武功稍差的休想和他對手換招。
這時少林僧用十八羅漢的“腿力跌蕩”連換了兩式,這並不是顯露他武術上的功夫,這正是他借機換力,身軀往起略長,身形也轉過去,連用十八羅漢手的第九式“雁翼舒展”、十一式“挽弓開隔”又連擊滅了兩盞。這種情形是不經意的,最後剩下正南靠花棚前一盞古燈檠。少林僧慈慧禪師,他是少林嫡傳的掌法,有三四十年的功夫,連擊滅了四盞古燈檠時,自己知道力尚有餘,劈空掌五尺內運掌力已足見功夫,今日自己全是七尺遙發的掌力,足以壓倒武林,傲視江湖。在最後一掌,燈是在南麵,他左拳橫搽右虎口,用少林拳開門式往前進了三步,這時已欺近了這最後的一盞古燈檠。不料他猛然一個鷂子翻身,往回下一縱,落腳處已退出七尺來,相隔那南麵古燈檠足有八尺遠,僧鞋的鞋尖從右往後一滑,身軀陡轉,雙掌合在一處,麵向著古燈檠,身軀往下塌著,成童子拜佛式,猛然雙掌齊發,遠遠的向南麵這盞古燈檠擊去,掌力往外一推,那燈焰被掌雖擊得往外一吐,在搖搖欲滅的當兒,突然從花棚裏一股子勁風出來,把這欲滅燈焰給擋回來,這一來少林僧驚慌失措,又慚又悔。他驟然遇到這種情形,絕沒想到意外,認為是自己張狂所致,多退出這一步來,掌力竟自不夠,自取其辱。在這刹那之間,可不敢稍有猶豫,因為自己所施展的劈空掌力,全用最上乘的打法,最後這一掌燈焰雖沒擊滅,還不能算自己就栽在人家的手內。左腳往前一步,雙掌往外一展,猛然往裏一合,掌心向外,用排山運掌的第四式,二次向外推出去。
這次發掌的地方因為他往前邁了一整步,欺近二尺來,已較比先前所發掌力縮回一尺來,就是相距這座古燈檠有六尺,並且更用的是十分掌力,掌風擊到古燈檠上,燈焰往外吐出去,眼看著已經應手而滅。可是在這刹那間,花棚微微一動,上麵墜下些殘枝敗葉,那燈焰被裏麵的風卷回,燈焰搖擺不定的,依然燃起。這次少林僧慈慧禪師已覺出兩次掌力被阻,並非偶然,暗中又有能手故意和自己為難,這是第一陣,要栽在當場,不僅無麵目再在十二連環塢立足,連少林寺的威名,歐陽尚毅的威望全被自己斷送盡淨。在憤怒之餘,仗著數十年的功夫遷能往下沉,這突然的暴怒,氣納丹田,提中元之氣從丹田翻起,貫於肩臂,運掌心,腳下仍然不動,左掌往外一圈,右掌從左臂往裏提起,猛然施展“黑虎伸腰”,這次竟用少林掌法中最厲害的手法,吐氣同聲,“嘿”的一聲,掌力隨著這聲猛發出去。這種丹田之力,直向燈焰打去,正有兩片落葉從花棚飄下來,正落到古燈繁附近,燈焰隨著他掌力驟滅還不算,這兩片落葉被他的這種掌風給打出去,象水一般平,直出去四五尺才落在花棚內。
萬柳堂看得明明白白,暗自驚心,少林僧好厲害的掌力,花棚上定隱著江湖異人,隻是潛身的地方太危險,隻能蒙蔽一時。方才對付綿掌仇文豹,已露痕跡;這次少林僧又吃了這種虧,他焉肯輕輕放過。果然不出萬柳堂所料,竟在燈焰擊滅之下,少林僧一縱身,已越過花棚前這盞古燈檠,突見他身形一穩,雙掌一合,一仰頭,雙掌往上一翻,往花棚的頂子上擊去,口中卻喝聲:“孽障!你弄得枝斷葉飛,還不給我下來?”話聲掌聲同時發作,這花棚的頂子被他劈空掌所擊,“嘎吱吱”亂響,殘忮斷葉紛紛落了一地,可是上麵卻沒有回聲,也沒有異狀。少林僧哈哈一笑,回轉身來,向萬柳堂合十施禮道:“萬堡主,老衲功夫荒疏已久,叫萬堡主見笑了。”
萬柳堂此時對於少林僧心存驚懼,見他最後力擊古燈檠,掌震花棚,實具極大的威力。此番三陣決輸贏,尚不知淮陽、西嶽兩派能否對付了他,可是暗中戲弄他的人居然仍沒被他發覺,已大致猜出定是淮陽、西嶽兩派的前輩在暗中相助,自己遂向少林僧一抱拳道:“老禪師武功精湛,掌法高明,少林嫡係真傳,萬柳堂實在佩服。我在老禪師這種武功絕學之下效邯鄲學步,未免貽笑大方,依我看認敗服輸,另較第二陣何如?”
少林僧笑了笑說道:“萬堡主,你太客氣了。淮陽派成功為江湖所宗,自有絕學。萬堡主,你難道秘術自珍,不肯叫老衲一開眼界麼?萬堡主不必過謙,還是趕緊賜教,我們好較量第二陣。”
萬柳堂答了聲:“好!我這就獻醜了。”萬柳堂這才以四十年潛修所得,掌發五行力,技驚少林僧。續命神醫萬柳堂,他的話不得不那麼客氣!劈空掌焉能不較量?說話間身軀已經轉進位列五方的古燈檠,身軀站定,正是這五盞燈的當中,執役的人已把燈重行燃起。萬柳堂雙手抱拳,向少林僧慈慧禪師一拱手道:“老神師多多指教。”這個教字出口,掌隨身變,身軀往下一矮,施展五行乾元掌,要用心肝脾肺腎,五種內力力震古燈檠。
這種掌式一撒開,果然與眾不同。先往東一縱身,蛇行一式,身軀塌著,不往高處拔,走水平線,直衝出六七尺去,往古燈檠前一落,可是並沒有發掌力,依然是矮著身軀由左往後一個旋身已轉過來,雙掌壓在胸前,左掌在前,右掌在後。雙掌全是手背向上手心向下,雙掌的指尖向前,沒見他作勢,身軀複反的縱回來,這種巧、快,真如行雲流水,翩若驚鴻!往下一落,身軀離著西麵的這盞古燈檠,有六尺上下。萬柳堂猛然左手指尖向上一挑,掌心向外一撒,左掌的力量已經打出去。掌力到了古燈檠的火焰上,把那燈焰打得向西平吐出去。那燈焰似斷未斷,欲滅未滅之前,右掌隨著發出,如封似閉,力發丹田。這一掌打出去,把那左掌擊得吐出去的燈焰完全摧滅。這掌式發出去身軀又動轉,一個五猛翻身式,腳下步眼一換,往前麵趕出兩步去,雙掌隨著身勢往後轉時,左掌在右肋下帶過去,右掌隨著左掌後,半斜著身軀,往西北那盞古燈檠打去。仍然是一招分兩式,左掌先發,右掌繼出,這式用的是“橫架鐵門閂”。這雙掌發出,力分先後,仍然是左掌把燈焰打的平吐出去,右掌劈空掌力又到,把燈焰完全震滅。西北的古燈檠震完了,雙掌隨著往左一帶,借著甩掌之力,身隨掌轉,“鳳凰旋窩式”轉動的身軀,已經又撲向東南。身形起落得快,身隨掌進,身停掌發,雙掌是“鐵鎖橫舟”,雙掌的力量微微一送,向東南這盞古燈檠燈焰吐出去。這萬柳堂突然雙掌的力猛往外一發,力震出去,燈焰擊滅,燈蕊紛飛,那火星子竟被吹出三四尺去。這種力量內力是不算施展的這麼如意,連著三次三架古燈檠的燈焰,全是被打得平射出去,可是這盞燈全用兩次掌力,然而他兩次的掌力並不是從中取巧,招術不同,燈焰受的掌力可一樣,這是最難練的地方,也是與眾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