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帝問,“都誰說的?”
秦鳳儀就把倆人說出去了,景安帝道,“這事,朕知道了。”
秦鳳儀也不是什麼寬宏性子,何況,這倆人傳的是他媳婦與大皇子的閑話。倘這話真傳出去,他媳婦得是什麼名聲啊,秦鳳儀還小聲拱火,“我媳婦的仇自己報了,陛下,大皇子可是您親兒子啊。”
秦鳳儀這一拱火,景安帝反是多了心,麵色不變,隻是道,“怎麼,你還為大皇子說話?”
“我不是為大皇子說話,我是覺著,雖則你家沒眼光,沒相中我媳婦,叫我撿個大便宜。可我媳婦跟我說,那倆小人之所以說這些閑話叫我聽到,是因為,大皇子偶爾找我說過幾次話,那些個小人就覺著我與大皇子交情好,故意說這些話,既離間了我跟我媳婦的夫妻感情,也離間了我與大皇子。其實,他們都想多了,我與大皇子,隻是偶爾遇著,他是您兒子,又是皇子的身份,總不能走個碰頭當不認識啊。虧得六皇子年紀小,不然,六皇子還往我家去過,還不知這些小人傳出些什麼來哪。”秦鳳儀擺擺手,“其實,我心裏都清楚,他們是因為陛下待我好,才嫉妒我的。這些人,心術就不正。正因我心好,陛下才待我好的。他們心好,陛下也會一樣待他們。哎,自從來了京城,我認識了許多朋友,也認識了陛下,我覺著,很好。可一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小人,心裏就悶悶的,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秦鳳儀露出這樣迷惘的眼神,景安帝心下一軟,想著秦鳳儀素來一根直腸子,定是自己想多了。景安帝反是寬解他道,“你年紀尚小,待你大些,就知道,這世間,小人多的很。”
景安帝看他不大樂,就叫了秦鳳儀下棋,結果,竟輸了秦鳳儀一棋。秦鳳儀立刻一掃先時低迷,簡直是歡天喜地、手舞足蹈,收起銀子道,“不賭了!就這一盤!”
景安帝笑,“哪有這樣的。”
“有啊有啊,我就這樣。”秦鳳儀同景安帝道,“陛下,你知道我縱橫關撲界還能勝多輸少,有所贏餘的原因是什麼不?”
不待景安帝問,秦鳳儀自己就說了,“便是該收手時就收手。我小時候出去關撲,運氣再好,兜裏有多少銀子,我隻要贏一倍,立刻收手。運氣再差,輸光了口袋裏的銀子,我也不再賭了。有一回,我們那裏賭坊的一個托,他們專幹這個,拉人去賭,然後賭場給他們返點。我那時候小,不知道他們這裏頭的貓膩,那小子,先與我結交,我們倆挺好,他就帶我去了。我那時也沒見識過賭場,賭場其實頗有門道,你要是去了,先叫你贏。你贏上了癮,再叫你輸,待你輸紅了眼,身上除了衣裳都輸沒了,他們再借你銀子,叫你繼續賭,這麼賭上一天一夜,有些輸沒了神智,真是連爹娘都能輸給人去。我不一樣,我在外頭關撲多少年啦,雖則是頭一回進賭場,我仍是贏了一倍的銀錢,立刻走人。那小子見我贏了就走,還勸我再下注,我是死活不下。賭場也不能死活攔我,就叫我走了。後來,那小子又喊我去,我仍是贏一倍就走人。不過,人家賭場也不傻,我又去幾次,把贏的都輸回去了,也就鮮少再去了。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那路的人,也就不叫我了。不過,他們裏頭的門道,我去過幾次,也就察覺出來了。後來,那小子也不請我吃酒了,見著我反叫我請他,說從我身上沒賺錢,還虧了些去。”
秦鳳儀得意道,“所以,他們有些人提起紈絝,覺著我們不事生產,敗家敗業,這麼想的,都是沒見識的。我縱橫紈絝界多少年,從沒敗家敗業,那些人不曉得,做紈絝也是要本事滴。現在揚州的紈絝們提起我來,都是與有榮焉滴。”
景安帝點點頭,道,“所以,你是絕對不會再跟朕下第二盤棋了,是不是?”
秦鳳儀諂媚一笑,“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