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靜瑤與段菁菁說話的功夫,春萍倒又想起了好玩的事,主動說,“去年的水戲也熱鬧啊,奴婢從前有幸隨禦駕出宮,記得金明池外人擠人,百姓們都來爭相觀看呢!想來三公主一定喜歡的,有競渡,水秋千,還有一種水上演的傀儡戲,特別好玩。”
果然這個更對段菁菁的胃口,一聽水戲這麼好玩,小姑娘眼睛都睜圓了,忙問道:“什麼時候有啊?”
春萍回憶了一下,“上年是在清明過後,不知今年會不會延期,畢竟現在都三月了……”
水戲並非祭祀等重要儀式,並非年年都會舉辦的,盡管段菁菁充滿向往,但誰知道今年如何,眼瞧著春萍把沒譜的事說了出來,空吊了一把段三公主的胃口,靜瑤無奈,悄悄給了一個告誡的眼神,春萍一愣,反應過來後忙低下了頭。
隻是眼看段菁菁已經升起強烈的盼望,靜瑤隻好解釋說,“今年政事頗多,不知陛下有沒有時間安排,三公主別急,等我見到陛下親自問問。”
段菁菁忙點頭說好,不好意思當著眾人麵講,隻悄悄告訴她,“其實到京的頭一天,我就偷溜出去玩了,你不知道,傀儡戲可好看了,隻可惜我都沒看夠,我二哥就領我住進宮裏了,惹得我一直空念想。不過料想這水上的傀儡戲,一定更好玩!”
靜瑤也點頭悄悄回她,“既這樣,我一定請示陛下,爭取叫公主如願。”
料想就算不能去金明池,請戲班來太液池上表演,應該也可以的。
段菁菁忙點頭說好,眼裏都放出光來了。
在淩煙閣吃過午膳,一行人從湖心島上出來,段三公主原回碧清園歇息去了,靜瑤也回了棠梨宮。
隻是剛回來沒多久,便有人來找倚波,原來是倚波在宮中的舊相識,此次替她打聽消息的。而等倚波過去說完話,回來便告訴她,從前趙氏在時,鍾粹宮與昭純宮幾乎不相往來,不過私底下卻有兩名宮女是同鄉,的確常常背著人說話。
靜瑤心中一頓,為了進一步確認,又跟倚波交代說,“看看鍾粹宮的那名宮女現在在何處當差。”
其實不用她說,倚波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忙出去進一步打聽,事到如今,她也已經有了預感,那向趙氏遞消息的人,恐怕正是來自昭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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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宮。
最近前朝後宮許多事叫人焦頭爛額,今日杏榜揭曉,倒算是一件令人期盼的事,宇文泓借著在暖閣裏用茶點的功夫,瀏覽今次入圍的貢士名單。
為首的名字格外顯眼,正是今次的頭名,李尚林。宇文泓當然知道這是誰,也免不了格外留意一下,不過稍稍停頓過後,仍是繼續往下看。
正看著,忽聽見福壽進來請示,“啟稟陛下,龍圖閣學士徐誌清求見。”
他大約能猜到徐誌清此為何來,冷笑一聲,“朕沒找他,他倒先找朕來了,傳吧。”
福壽應聲退出去叫人,須臾,就見徐誌清垂首進到暖閣中。
勳貴赫赫的朝中,他的官位實在算不上高,難得有單獨麵見皇帝的機會,因此必須要抓緊機會說出心中訴求。徐誌清行過禮後顧不得起身,便緊接著道:“臣昨夜聽聞噩耗後徹夜難眠,反複思量一夜,今日鬥膽前來麵聖,婉儀娘娘一事恐有冤屈,還請陛下明察。”說著為表迫切,咚咚又磕了幾個響頭。
且先不說皇帝有什麼反應,一旁的福鼎把這幅情景看在眼裏,心裏忍不住直搖頭,徐誌清啊徐誌清,怪道這眼看五十多歲的人了,依然隻能在龍圖閣擔個直學士的位子,為人實在迂腐頑固,一根筋的要命。
就這番話,一聽就是來挑事的,什麼叫“噩耗?”能用在那犯了罪的徐氏身上嗎?說話實在不用腦子,今日能不能活著出宮,端看陛下的脾氣了!
果然就見皇帝冷臉道,“明查什麼?昨日是朕親自料理的此事,徐氏嫉妒他人受寵,便投毒坑害別人,更是險些連累到貴客,朕如此處置,何處不妥?”
徐誌清卻是個不怕死的,眼看皇帝臉上已經不是顏色,居然還敢繼續,他又在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頭,痛哭道,“此事一定有所誤會,婉儀娘娘自小淳厚善良,從未有過任何害人之心,請陛下明察,請陛下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