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得了太後允許,淑妃可召母親入宮團聚,今日便是約定的日子,因此一早開始,淑妃就在宮中翹首以盼了。
宮外的人也著急進宮,一大早馬車就已經到了宮門外,入福寧宮向太後請過安後,衛國公夫人楊氏終於到了女兒的昭純宮。
淑妃貴為皇妃,就算心裏頭惦念,也不敢出門親迎母親失了規矩,所以隻能在殿門口等,好在自己的宮女落英很快就將人領了進來,母女倆一見麵,楊氏先照規矩行了個禮,“臣婦給淑妃娘娘請安。”
也有日子沒見娘了,淑妃趕忙將人親自扶起來,在殿門口客氣幾句,就關門進內說體己話去了。
楊氏才坐好,淑妃就趕緊問,“母親,舅舅家的事怎麼樣了?”
淑妃的舅舅既是永寧侯楊繼周,而此時提到的事,自然是楊三楊衛澤被關進刑部大牢的事了。
這件事已經傳遍了京城,連宮人們也在悄悄議論,誰都知道這個楊衛澤是淑妃的表哥,是以淑妃臉上也非常無光,一連幾天心煩意亂。
她出不了宮,那些謠言說的又不真切,因此隻得見母親招進來親自問一問。
其實楊氏這幾日也一直為著此事傷神,此時女兒問了起來,還沒張嘴先歎息,“此次難辦呢!皇上親自過問,還發話不叫刑部與京兆府尹徇私,這是擺明要治阿澤的罪。”
宮中流傳的版本太多,淑妃也不知哪個是真,因此乍聽母親這樣說,不由得心內一沉,凝眉問道,“果真是皇上親自發的話?”
她想不通,永寧侯府與自家衛國公府一向是皇上的忠實擁護者,就算果真犯了錯,又沒出人命,何至於如此不留情麵?
而眼看舅舅失意,連累著母親也受打擊,兩處府邸都不痛快。
淑妃也跟著著急,問道,“舅舅跟爹竟一點辦法也沒有嗎?三表哥……會死嗎?”
楊氏歎了一聲,“死大約不至於吧,但活罪難逃啊!阿澤從小嬌生慣養,你舅母最疼他,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還知不知道他能否撐得下去……”
聽母親這樣一說,心裏雖然也憂愁,但淑妃也知道楊衛澤素日的樣子,免不了厭惡道:“早就知道會在他身上壞事,舅母也不知怎麼養的,大表哥和二表哥那麼出類拔萃,三表哥竟是這幅樣子,您從前勸她好好教養,她這是怎麼養的!”
永寧侯府大公子早年夭折,淑妃這麼一說,叫楊氏心裏一緊,道,“別提阿耀了,倘若他還在世,咱們還憂什麼心!”楊氏眼眶泛了紅,提起死去的大侄子,忍不住覺得心疼。
好不容易見次麵,淑妃也不願惹得母親哭,隻好緩了緩語氣,問道:“既然罪不至死,就應該好說啊,怎麼竟一點緩和也尋不到麼?”
“說起這個……我有些事,要問問你。”楊氏收了淚,想了想,問道:“上元夜那晚,陛下可曾出過宮?”
淑妃一愣,“母親怎麼問起這個,這與三表哥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楊氏看了看殿中,盡管隻有貼身的丫鬟宮女,還是覺得不放心,索性趴在女兒耳邊,低低說了起來。
等楊氏說完,隻見淑妃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母親是說,被三表哥傷的人,會是陛下?”
楊氏道:“你舅舅親耳聽阿澤說的,阿澤雖不像話,也不至於傻,到了這份上,豈能隨意編排這種事情?”
淑妃凝眉思索,忽然也點頭道:“倘若果真是,那陛下親自過問,倒也說得過去了。隻是這些日子以來,並未聽說陛下受傷的消息啊?”
楊氏倒不覺得奇怪,“現如今衣裳穿得厚,倘若傷口不深,輕易看不見大毛病,再說,若是陛下刻意隱瞞,旁人又能看出什麼?”
這倒也是,淑妃凝眉沉吟,“可若果真就是陛下,三表哥傷了他,還會有活路嗎?”
聞言楊氏也是一頓,是啊,倘若果真就是皇帝,那她的這個不成器的侄兒,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她又想紅眼眶,卻忽然被女兒一把攥住,驚得她趕緊向女兒看去。
淑妃皺眉道:“倘若真是陛下,那他要護著的那個女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