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出真假戲(1)(1 / 3)

絕舞從未正大光明地從正門進過追憶園,一進門,就被滿園的景色震住了,不為它的美,隻因它的空曠。

進入園子,一條石橋是唯一的通道,兩旁的湖水澄碧得能看到水底自由自在的魚兒。偌大的園裏,觸目可及之處皆是水,以及水麵蕩漾的蓮花,美則美矣,但給她更多的感覺是孤寂,像是一顆空洞洞的心,無法填滿。

走了許久,才從一個拱門進入有花有草的院子,色彩斑斕得與之前的蓮池形成鮮明對比。

“舞姐姐,這裏好漂亮,很像是恩人住的地方。”影兒拉著舞兒的手,興奮地環顧四處的景色,還不時地跑到路邊俯身聞聞清香的花朵。

絕舞被影兒拉著,卻顯得興致缺缺,並沒有影兒眼中跳躍的喜悅。

她站在花園中,步入盛開的百花之中,一襲緋紅在萬花中卻成為最閃亮的一點。她轉首望著四處,確定那日進入的的確是這個園子。視線定在不遠處的一排房間上,中間的那間是主臥,裏麵住的應該是溪孟安。如果這樣算,她那日並沒有走錯屋,可溪孟安分明無法行走啊。

“舞姐姐!”

清脆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她回首,看到影兒舉著一朵明麗的花衝著她笑。她安撫地微微一笑,繼續轉過頭思考。

如果那天的人真是溪孟安,難道真如師父所說,溪孟安是在騙她?

“舞姐姐!”影兒捧著花,跑過來拉起她,笑得比花還燦爛,“那邊有假山,我們過去看看!”

從假山後隱隱傳來對話聲,兩人對看一眼,輕手輕腳地爬上假山,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躲在上麵傾耳聽著。

絕舞透過縫隙努力瞧著假山另一邊的情況,溪孟安與另一個年齡較大的人似乎在說著什麼。溪孟安與她正好相對,她能看到溪孟安微微垂著眸,緊緊握著扶手,蹙著眉,似乎在極力忍著什麼;另一人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長相,隻能略微看到不清楚的側臉。

兩人像是在為了什麼爭執著,然後安靜下來。那人望著溪孟安,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半晌過去,溪孟安才抬眸,眸裏沒有往日的笑意,淡淡的。絕舞看得出他在生氣,因為他的語氣很生硬,“我不會答應你的。”

聽到答案,那人陡然朝溪孟安邁近幾步,粗啞的聲音帶著不悅的口氣急聲道:“我們的敵人都是他,若是聯手,勝算更大,你想清楚!”

那聲音頗為熟悉,絕舞的腦袋迅速運轉起來,搜尋在哪裏聽過這聲音。忽然,她驚訝地捂住嘴,是那個逃亡中的嚴曦!

嚴曦怎會找上溪孟安?

他們剛才說的敵人是師父!

影兒擔憂地趴在絕舞耳邊輕聲道:“舞姐姐,那人似乎會對恩人不利,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涉及聖憶風,絕舞繃起神經,聽得格外仔細。她轉首,對影兒使了個眼色,用手捂住影兒的嘴巴,生怕她發出聲引起注意,然後趴在她耳邊,“先看看情況。”

溪孟安不大的聲音淡淡地道:“他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仇人?”嚴曦輕哼一聲,冷笑道,“聖憶風殺了你全家十多口人,你居然說他不是你的仇人?!真沒見過你這麼窩囊的男人,虧我還看得起你,真是走了眼!”

師父殺了溪孟安全家!?絕舞頓覺一陣冰冷,僵在原地。

師父不是隻殺了溪孟安的爹嗎?他爹害死了迦隱那麼多人,該千刀萬剮。可為什麼嚴曦會說師父殺了溪孟安全家人?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再追究。”溪孟安輕咳了幾聲,拽緊身上披的薄毯,喘了喘氣,抬眸望著嚴曦,聲音變涼了幾分,“何況,就算我要報仇,也不會跟你這種人為伍。”

涼涼的一句話,配上溪孟安不屑的眼神,讓嚴曦暴怒。他一把抓起溪孟安,將輪椅上單薄的身軀拽起,“惹怒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影兒開不了口,隻能無助地拽著絕舞的衣袖,眼神焦急地望著旁邊的人,希望絕舞能去阻止。

絕舞看了一眼影兒,然後蹙著眉看假山另一端的兩人,沒有絲毫動作。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想上前,也許是……她根本就不信溪孟安不會武功。溪孟安若不會武功,不會這樣挑釁嚴曦。

溪孟安單薄的身體在嚴曦粗魯的動作下有些微顫,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毫無懼色,“你最好現在就滾出這裏。”

嚴曦暴怒,一掌擊在溪孟安胸口。溪孟安軟綿綿的身子在嚴曦的怒吼聲中,被拋出一丈。

一瞬間,發生了絕舞預料之外的變故。

溪孟安的黑發在風中飛散,絲綢似的糾纏住他白色的袍子,身子輕飄飄地落地,宛如驚落的飛花般美麗。

他的身體在花叢中落下時,身邊的花瓣紛紛被震得覆在他的衣袍上。

他單薄的身軀靜靜地躺在花叢中,靜謐得似一場落花雨。

絕舞屏息,看著溪孟安吃力地用胳膊撐起身體,抬起下頜望著朝他走來的嚴曦。他的唇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那張細白的臉比白紙還蒼白,抽去了所有血色,連唇都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