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你一解釋就給我‘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她拉下影兒的手,一本正經地低聲道,“嘿,你不會喜歡溪孟安吧?”
“人家哪有啦,舞姐姐別亂說!”
影兒急忙伸手去捂絕舞的嘴巴,卻被絕舞拽下,“要是不喜歡,你幹嗎總是為他說話?”
影兒一怔,隨即轉過身去不看絕舞,過了許久,悶悶的聲音才從她嘴中傳出,“可是恩人又不喜歡我……”
她扳過影兒的肩,“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你這麼可愛,大家都喜歡你的!”
“誰說的?舞姐姐的師父眼裏就隻有舞姐姐一個人。”影兒吸吸鼻子,“恩人也隻對舞姐姐好。”
“亂說!”她抹掉影兒臉上的淚珠,“你要多營造兩人相處的機會才會日久生情嘛。”
“真的嗎?”影兒抬眸,天真中又帶著無限希望地看著舞兒,“隻要相處久了,恩人就會喜歡我嗎?”
“當然!”她不忍心打破影兒的希望,重重地點了點頭。
影兒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舞姐姐會經常陪我去找恩人的,對不對?”
絕舞一怔,忽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本想拒絕,再看看影兒閃著企盼的光芒的眼,訥訥道:“好,但次數不能太多。”
如果無法說服師父放棄對付溪孟安的計劃,那她是不是可以自己去尋找一個讓師父放棄的理由?
高軒葉看著偷偷溜出山莊的兩個背影,輕歎一聲,“少主,絕舞姑娘最近似乎常與那個影兒去找溪孟安,你不擔心嗎?”
冷風吹著他如玉的臉頰,帶來一陣冰冷,“我不想再在同樣一個問題上與她爭論不休,到頭來還是得出相同的結果。”他淡然的語氣中帶著無奈,“既然她認定溪孟安是好人,就讓她自己去看看自己相信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高軒葉有些詫異聖憶風的決定,“少主不擔心絕舞姑娘會受傷?”
“她要一個真實的生活,我就給她一個真實的生活。”夜風拂著他的紫袍,綠葉飄落在他的衣袍上,如夢似幻的美麗。
“如果我不放她去,她隻會怨我。”他的聲音清越而幹淨,帶著淡淡的蓮花香氣,灑在飄雨的空中。
高軒葉了然一笑,不得不佩服聖憶風的用心,“少主是想說,寧願是溪孟安傷她,也不願是你傷她吧?”
聖憶風笑著,嗬出的熱氣氤氳了他美玉般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朦朧。
“她去找溪孟安,無非是想找出讓我放棄殺溪孟安的理由。”那丫頭的一點點心思,他哪能不知道?
他在刹那間笑了,好看的眉帶著一點點懶意揚起,“最終她會發現,隻有我才是對的。”
寅時,整座城萬籟俱寂,燈火俱滅。
一道嬌小的身影矯捷地越過追憶園的高牆,朝溪孟安的臥室躍去。
熟練輕巧地推開房門,找到屋內坐於桌前的人,她單膝跪下,“主子。”
啪的一聲,響指的同時,溪孟安麵前的一支蠟燭燃起,清秀的麵容在燭火的照映下明明滅滅,“可有人跟著你?”
“屬下確定沒有。”原本嬌甜可人的影兒此刻麵無表情地跪在溪孟安麵前,原本水汪汪的眸中隻有無波的冰冷。
“很好。”火光跳躍,映紅了溪孟安蒙矓的眸子。
他單手支頜,斂目思索,姿態看起來相當閑散。他冷不丁地拋出一個小紙包,影兒動作利落地伸手接於掌中。
溪孟安滿意地勾唇一笑,“將這包藥粉分次放入聖憶風的飲食中。”
“聖憶風是很謹慎的人……”影兒頓了頓,“而且他已經懷疑我,所以……”
燭台前,指節分明的長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在幽靜的淩晨發出令人膽戰的聲響,“沒想到我最得意、最無情的手下在舞兒身邊久了,居然也變得猶豫了。”
影兒鎮靜地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冷得似乎能結出冰來,“屬下隻是希望主子能換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