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我剛才說的。”她眨眨水靈的杏眸，“師父可不可以給我交友的空間？”
這次，他沒有回答，隻是眯起鳳眸，將心底的情緒掩蓋住，“繞來繞去，這個才是你的重點。”他若有所思地瞅著她，“溪孟安就這麼令你刮目相看？”
“我覺得他很可憐。”想起溪孟安期盼地望著她的眼神，以及自怨自艾的模樣，她的雙眸漸漸濕潤起來，泛起一層溫柔的水光，“見他的這三次，他總是看起來很孤單，因自己不良於行而自卑，沒有什麼朋友，看起來又是一副病重的樣子……”
他緩緩退開身，輕歎一聲，放開她，低柔又帶著無法反抗的力量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反對你交朋友，也不會再讓人跟著你，但是，溪孟安絕對不行。”
“師父……”
他不給她反對的餘地，徑自走下轎，留下身後張口卻無法出聲的她。
沁園的涼亭中，兩道同樣挺拔修長的身影並排而立。
高軒葉望著沉默的聖憶風，隱約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司空離的確和溪孟安認識，而且他們是舊識。但司空離這幾天也的確在派人查封追憶綢莊，已經有十多家店被封。”高軒葉頓了頓，“屬下覺得此事蹊蹺。如果兩人是好友的關係，司空離為何還會按少主所交代的這麼快查封追憶綢莊？”
“或許……”聖憶風眯起眸，心思百轉，半晌後，道：“或許綢莊隻是他為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目的既已達到，道具當然就不會再在乎。”
“少主是說，他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有何不可？”聖憶風望著亭下水中的魚群，將手裏的魚食撒出。
他靜靜地站著，一襲絳紫的衣袍上沾染著落英點點，清風拂過，端的是衣袂飄飄，似是不經意間，就會隨風而去。
清眸微微一閃，他想起前幾日見到的溪孟安。溪孟安看著他的眼神，總讓他覺得，似乎對方是舊識……
“你可見過溪孟安？”
“這幾日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想即使是普通人家，估計也都見過那個如落花般虛弱的俊秀公子吧。”
細眉輕挑，聖憶興趣盎然地望著高軒葉，“大家這麼形容他？”
高軒葉微微一笑，“不但這麼說，還總有人將少主跟他做比較。”
“說什麼？”
高軒葉輕咳一聲，垂眸道：“說曾經的三公子是天上的流雲，現在的聖憶風卻是危險的罌粟。”
細眉愈揚愈高。
“溪孟安是一朵蒼白的花，讓人忍不住憐惜。”
寬大的袖袍拂過石桌，帶起的風將桌上的落花翩翩掃落。他伸出手指，輕拈一朵在兩指之間，“人們果然容易沉浸在虛假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曾經的三公子、現在的溪孟安，都隻是一個假象而已。
鳳眸抬起，睨向站著的高軒葉，“憐惜？知道這個形容溪孟安的詞我第一次是從誰那兒聽到的嗎？”
“少主也聽過？”高軒葉有點不信聖憶風居然親自打探過溪孟安的消息。
高軒葉的一個眼神，聖憶風就知道自己的心腹在想些什麼，“那丫頭說，溪孟安讓人憐惜。”
聖憶風說話的時候，混著慵懶的低柔聲音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覺察的醋味。高軒葉聽在心裏，暗暗偷笑，表麵卻連眉毛都沒有挑動，神色也沒有變化，“少主不必擔心，絕舞姑娘對少主的心日月可鑒。”一句話道出了聖憶風最憂心的問題。
淩厲的視線射來，高軒葉卻仍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不知道，繼續說著：“少主那天在酒樓的行為可算是昭告天下絕舞姑娘與您的關係了，占有欲這麼強，屬下以為怕是無人敢挑戰您吧？”
素白的手輕轉，拈花為針，指尖的花瓣即刻飛離而出，劃過高軒葉的臉頰，割斷幾縷黑發，射入身後的朱紅亭柱。
“話題扯遠了。”聖憶風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點弧度，“我是想問，既然你見過溪孟安，可曾覺得他眼熟？”
這個問題讓高軒葉警覺起來，他沒有回答聖憶風的問題，反問道：“少主確定除了嚴曦，再無仇人？”
聖憶風沉默了，許久許久以後，才緩緩道：“嚴曦奪取日教教主之位時，前教主還有一位妻子和兒子。去查查他們的下落。”
“是。”溪孟安難道跟日教前教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