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少主今日約我,不會隻是品酒吧?”
聖憶風輕搖著手中的酒杯,輕笑,“當然不是。難道八皇子忘了前幾日我交代的事?”
司空離怎麼猜也沒猜到他會逼得這麼緊,“這才幾天時間,想要查一個人都很困難。少主不會這麼急吧?”
聖憶風莫測的眼神瞥過司空離緊張的麵孔,再次移向窗外,似是在等什麼。
“不急,隻是問問進展。”他今日的目標可不是司空離。
他故意走漏了今日和司空離見麵的消息,是想看看那個影兒究竟在為何人做事。那日顏琦雖然沒能跟著舞兒,塵無影卻在外麵無意撞見舞兒在和一個坐著輪椅的人講話。他猜測過那人是溪孟安,但舞兒說那夜她探訪追憶園的時候,溪孟安是會武功的,而且並非殘疾。
舞兒那丫頭故意隱瞞和影兒的去向,更讓他不得不懷疑影兒。
見聖憶風不再開口,司空離雖覺奇怪,但緊跟著鬆了口氣。
就在聖憶風與司空離見麵的同時,絕舞和影兒也在前往安家酒樓的路上。
影兒抬頭看著絕舞,“舞姐姐,影兒說句話,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說,我不氣。”絕舞隨口應著,心裏卻想著如何對溪孟安開口說以後不再見麵的事。
影兒低著頭,低低地道:“我覺得恩人比舞姐姐的師父好多了。”
絕舞低頭詫異地看了一眼影兒。
影兒低著頭自顧自地說著:“恩人雖然行動不便,但怎麼看也是體貼的人,他肯定不會像舞姐姐的師父那樣為難舞姐姐。”
兩道黛眉不悅地蹙起,絕舞打斷了影兒的話,“師父從未為難過我。”
“可昨天他不是因為你的隱瞞而逼問你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為什麼要……”影兒抬眸不解地問她。
“師父那是關心我。”絕舞的語調已經開始忍不住不耐煩起來,“不要再說起師父的不是,我會生氣。”
影兒委屈地抿抿唇,低聲道:“知道了。”
兩人交談著步入酒樓,沒有發覺二樓的窗邊一道莫測而幽深的視線一直隨著她們而移動。
聖憶風用指尖輕輕敲著手裏的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司空離抬眸看到聖憶風靜默的樣子,那眸底散發出的魔魅讓他不禁一陣冷戰,手裏盛滿的酒險些灑出。
酒樓四層那間似乎為溪孟安而設的屋子,在絕舞和影兒進去時,靜謐依舊。
不同的是,這回迎接她們的,是一雙春意濃濃的笑眸。
看著那雙純淨的眼睛,絕舞的罪惡感陡然而升,讓她幾乎無法對他勾出笑意。
溪孟安發現她的異樣,關心地道:“怎麼了?你有心事?”
“啊?”絕舞一顫,驚訝於他的細心,“沒、沒事。”
想了一下,她再次開口,決定將事情一次性說完,“隻是,我實在無法隱瞞我師父,他似乎已經在懷疑我欺騙他什麼,我不想因為……”
“不想因為我而讓你們起矛盾,是嗎?”溪孟安接著說完她無法說出口的話,微笑著,笑得雲淡風輕,仿似一點也不在乎絕舞的毀約,“沒關係,你告訴他吧,我也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師徒之間有誤會。我想,既然是你師父,那就無所謂,我隻是不想被商場上的人知道我是這副模樣。若是讓他們知道追憶綢莊的老板是個殘廢,我這生意怕是會受影響。”
“不會的!不會的!我師父跟商場上的人不認識的!”絕舞急忙保證,後又發覺自己的自私,歉意地黯下眸子,“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你卻還替我著想。”
“沒關係。”他像是朋友般伸手拍拍她放在膝上不斷絞動的雙手。
他望著她,眸子幽深而寧靜,像是要一直看到她心底去,“你還有事?”
“我……”她顧不得溪孟安會如何想她這個言而無信的人,直接咬牙脫口而出,“以後我恐怕不會來找你了,但我會讓影兒來陪你的!”
溪孟安那雙泛著笑意的眸子在她說話的同時漸漸黯了下去。
他收回放在她膝上的手,緩緩握住躺椅的扶手,臉上的神態由虛弱的白轉為蒼白,白得像絹紙,身子也微微發抖。
“還是不行嗎……”
“啊?”她抬眸,看到溪孟安的神態,忽然覺得自己好似說了很過分的話。
“我們還是無法做朋友……”
“不是、不是!”
“果然……我這等人,怎麼可能配得上跟你這樣的姑娘……做朋友……”溪孟安的手在袖袍中攥緊,忽而垂在自己的腿上,黯然神傷。
他自怨自艾的模樣讓絕舞的心越發柔軟起來。她急忙將小手覆上他的肩膀,堅定地望著他,“你誤會我了,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聽到舞兒的話,溪孟安猛然抬起眸,一雙蒙矓的眼睛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所以說,你不是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