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焦急起來,雖然他本來不覺得那一個小布條有什麼重要的……但是貝妮塔他們卻很看重它。他向閣樓上邁除了第一步,然後又退了回來,衝入自己昨晚睡覺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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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妮塔在閣樓上看著地底。
衣服她已經全部晾起來了,風輕輕拂動它們,使得繩子也輕微地抖了起來。貝妮塔的頭發已經鬆開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風拂著她的臉,耳畔是微醉而有些無力的的風聲,穿過她的脖頸之間將頭發吹起,撓著她的後頸的皮膚使它微微發癢。
這一片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人人都趕去觀看這萬眾矚目的部署第一日。其實這一天什麼好看的,但即使隻是到哪裏去確認一下——回到地上已經不再是空想,也足以讓人感到無比興奮。
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雖然那些離開的人可能並不多,但至少有人可以離開了。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就是首批幸運兒,即使不是,他們也會認為“下一個就是我”。
貝妮塔接著望向一個方向。那是騎士廣場的方向,今天應該是那裏人最多的一天。人們從地底的各個位置湧向那裏,然後一起歡呼喝彩,為尚不可知而遙遠的未來,也為戰事的順利。
其實貝妮塔現在也已經可以走了,但是她還想等一等帕瑟爾。她不是沒有帶他去過騎士廣場,但是她還是怕這個路癡會不記得怎麼走。反正她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不在意再等個幾十分鍾。
忽然她發現帕瑟爾的衣服中露出一點紅色,愣了一愣,然後伸手去拉了一下。一條紅色的布塊被她拉了出來。她等著那條布塊看了好幾秒,然後笑出聲來。她把頭發紮起來,然後跳下了好幾級台階,跑了下去。
“帕瑟爾,”她在下樓梯下到一半的時候就大聲喊道,“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帕瑟爾看到貝妮塔手中的紅布條,馬上跑過去拿了過來:“總算找到了。你在哪裏看到的?”
“你的衣服袖子裏。果然你的東西也要讓別人保管比較好一點。要不這次我先拿著吧,免得你又弄丟了。這可是很重要的東西,看你一點都不重視的樣子。”
帕瑟爾於是把紅布條遞了過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他確實不怎麼重視。地上回歸計劃……回到了地上又可以怎麼樣?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次找到普瑞德露娜的入口了。
“對了,貝妮塔。我把我的這一票給你怎麼樣?”帕瑟爾說完,貝妮塔反問道:“給我?你不想回去嗎?”
“不想,我對回去沒什麼興趣。反正那個地方……”說著說著帕瑟爾發現自己的秘密差點又脫口而出了,把“我也沒去過”去掉了。“反正那個地方現在不也是在發生著戰爭嗎?我還是呆在這裏比較習慣。”
貝妮塔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不過她又說:“那你投給布瑞克吧,我也不是很想回去。他在這裏的時候就沒有露出過開心的樣子,我覺得他有事能回去也會很高興的。”
“嗯。”帕瑟爾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不喜歡說話、完全不像個小孩的小孩,點了點頭。
“你吃了嗎?”貝妮塔問道,同時去到了廚房。果然,帕瑟爾回答了一句“沒有”。貝妮塔說:“那我幫你弄點吃的,吃完我們一起去騎士廣場。”
帕瑟爾又點了點頭,然後意識到她看不到,於是說:“謝謝。”
天壁“吉尼瓦”還在傳達著伊爾德萊特的光,帶到地底各處。它白天傳遞的光其實與日光沒什麼不一樣,隻是在光線不足的時候它的光才會變成綠色。就像在黃昏時天空中投下的光都是鮮血的顏色一般。
帕瑟爾看著窗外發呆,狹小的窗戶讓他剛好可以看到遠處的天壁。這片天空,不是以前的那片天空,但卻更像他的天空。
在這裏他過得比在普瑞德露娜要充實不少,在習慣之後,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孤獨感。但是……依然缺著什麼。那是一些他一直知道,卻不願想起的東西。
忽然門外傳來雜亂的聲音與憤怒的大喊,打亂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