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妖魔身上出了什麼岔子,自始至終,他始終沒有現身,也許這妖魔雖然奸猾,但也有打盹的時候。也許他雖然長生不老,可也不得不長久休眠。我聽說修煉的妖魔,往往會挑選時機閉關修行,以期增長法力,渡劫修仙,這等怪力亂神的說法,老子往日一直不信,可到了此時,老子已經對其深信不疑。
短短一年之內,老子接連屠戮了四座隱秘山莊,手上沾滿了將近一百多人的鮮血。老子知道自己此舉喪心病狂,隻怕天理難容,但老子已經深陷魔障之中,當時滿腦子便是殺人放火,想起將來不得不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心中不覺恐懼,反而卻平靜的緊。
老子終於能體會到義兄多年前所受到的煎熬了。我明知自己正在犯下大錯,可神智迷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不停在向老子哭訴,可老子卻置若罔聞,隻是一味的嗜血屠殺。我不斷告訴自己,我是在行善,並非在作惡,我是在幫他們擺脫惡魔的掌控,我是在幫他們重入輪回,往生極樂。
很快,老子在江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關於隱秘藥莊的蛛絲馬跡了,接下來,事情便極為簡單明了。我隻需回到神農山莊,將我那些深愛的親人一一殺死,隨後自尋短見,那幕後妖魔的陰謀便就此終結。
我回到山莊之中,見到了那些親人。他們高興壞了,絲毫不知老子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我向我爹告罪,說不該不告而別,我爹也一點兒都不生我的氣,反而樂嗬嗬的讚揚我心懷天下,為國效力。
我下不了手,當真下不了手。雖然我在心中無數次的想象此刻場景,但當我身處這樣的環境中,當我重新回到親情的溫暖裏,當我看著我那無辜年幼的侄子,看著我年老而慈祥的父親,看著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家人,這一切將我心中的堅冰融化,讓我回憶起昔日種種美好。
我無論如何,無法硬起心腸下手。
我突然之間有了一個想法,一個極為冒險的想法。我伸手探了探侄子的脈搏,確信他並沒有修習神農天香經,也是我疑神疑鬼,過於謹慎,他年紀幼小,隻練過一些簡易功法,便是如我這般突飛猛進,等到他習練神農天香經的時候,隻怕也要九年以後了。
隨後,我告訴爹爹:我已經悟得了如何煉製神農天香草。我爹爹初時不信,於是我將他拉到一處隱秘所在,向他詳詳細細講述我這些年闖蕩江湖的經曆。
我爹爹大約八年之前開始修煉神農天香經,功力深湛,隨時有可能遭受那奪魂之厄。老子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便是想勸阻他莫要繼續習練,更要他放棄煉製神農天香草的念頭。我苦口婆心的勸他,但任我費盡唇舌,卻絲毫勸他不動,更令我深感不安的是,我爹爹臉上帶著猙獰笑容,隻是一味打聽如何煉製神農天香草之事。
我心中一片冰冷,心想:我爹爹並非如此執迷不悟之人,就算我說的話頗為荒謬,若在以往,他定會細細考量,定然不會如此斷然否決。難道。。。。難道他已經失了魂,著了魔,中了邪,沒了心肝了麼?我細細查看他的眼神,從他眼中察覺到一絲貪婪光芒,這光芒我曾經在那樹妖眼中見到過,那是野獸般的目光,隻怕我爹爹病入膏肓,很快便會落得那樹妖一般的下場。
我顫聲道:‘爹爹,你聽孩兒一句話,咱們將這山莊一把火燒了,從此遠走他鄉,將這神農天香經拋在腦後,唯有如此,方能保住我們神農山莊的血脈。’
我爹爹突然大聲罵我,說我是不孝子孫,絲毫不顧咱們山莊千年基業,更想要出手搶奪我手中包裹,大嚷道:‘把神農天香經還給我,把神草交給我,從此給我滾得遠遠地,再也別讓老子見到你的臉!’
在刹那之間,過去一年的無盡殺戮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咬緊銀牙,殺意頓起,趁他毫無防備,以畢生功力擊打在他胸口之上。我此時武功已經勝他一籌,他萬萬沒料到我會下這樣的狠手,被我兩掌打的心髒碎裂,定然活不成了。我爹爹慘叫一聲,翻身倒地。
我回頭望望山莊中的人,頃刻間難以決斷,權衡片刻,我決定留下他們性命,我爹爹已經死了,聽他口氣,似乎他並未另行謄寫神農天香經的秘籍,隻要我將手中經書毀了,我侄子小水便是想要練功也無從練起。
我輕飄飄的躍上半空,從高聳樹林上空飛掠而過。雖然我犯下這等弑父之罪,但心中卻毫無悔意,反而一片輕鬆。因為我知道,這長達千年的詛咒,終於在我手中徹底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