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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麵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分,喧囂的白天終於過去了。

管靜竹為自己熱了一杯牛奶,據說牛奶有定神的作用,她也是希望自己好好睡一覺,不是比做十次麵膜還有效?可是人都是很麻煩的,絕望的時候睡不著,前途光明充滿希望的時候就更睡不著。這時有人敲門。

會是誰呢?當然不是焦陽,他自己有鑰匙;也不會是曹虹吧,發生衝突之後她們一直也沒來往,而且她不是一個懂得深夜造訪的浪漫主義者。

管靜竹從門鏡裏往外望,著實把她嚇了一跳,門外站著的是端木林。

一時間,管靜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開門,先毫不猶豫地揭下了麵膜,好在它隻是一張營養豐富的稀糊糊的紙。

端木林又敲了敲門,仿佛他斷定家裏一定有人。管靜竹心想,就聽聽他要說什麼吧。

麵膜的作用有一點兒像強心針,剛做完的時候似乎返老還童,所以端木林一見到管靜竹時有些發愣,想不到她的精神氣色會那麼好。不過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誰突然有了一個天才兒子會不精神煥發呢?

端木林手裏提了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放在餐桌上的同時做出一副極輕鬆的樣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倒是開門見山。

接著,他說:“其實我一直想來看看你們,我對你們一直是牽掛的。”

曾幾何時,管靜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她能跟端木林單獨麵對,她希望他那時已經被命運懲罰得貧困潦倒,到了這種時候她便可以痛數他的自私和無情,痛罵他的沒有心肝。她要對他說,你知道你為什麼過不好嗎?那是因為我每天都在詛咒你,我的內心沒有一天原諒你,直到我們相繼死去。

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地麵對端木林,她是想都沒想到的。但是,她已經沒有對他怒吼的**,甚至也不想說什麼。

見她不做聲,端木林隻好又說道:“你還好嗎?”她輕描淡寫地回道:“挺好的。”

“我能看看歪歪嗎?”他說這話時,往歪歪住的房間飛了一眼。

“他不在。他現在住在康複中心,有自己的工作室。”說完這話,管靜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是個從不撒謊的人,對於她不願說的事她就沉默,但她絕不胡說。可是這一次,她都搞不清是怎麼了,會把根本還沒影兒的事說得如此確鑿,她真的有點擔心她會像匹諾曹那樣,鼻子一下子長出來。

如果管靜竹不發怒,不火山爆發般的大罵,那他們注定就是無話可說。所以屋裏突然安靜下來。這樣的場景讓端木林沒想到,也有些尷尬。於是他調整了一個姿勢,極不情願地說道:“算了,我就跟你說實話吧,你能不能給我兩張歪歪的畫,有人出高價跟我要……我現在過得還可以,但是倚雲要上貴族學校就有些吃力……我想我提出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吧?”

管靜竹依舊淡淡地回道:“當然不過分,隻是歪歪的畫我也沒有。真的,一張也沒有,他的畫全部被希陶畫廊高價收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