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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鑿鑿實實載錄在報帖上的東西,在哪個層次上是真實的,又在哪個層次上是虛假的呢?旋轉著的楚腰,糾纏著的癡情,在蒙矓的酒意中,都成為一層虛幻,遮掩了江南的落拓;而池州的牽掛,又不過是透過那層幽夢一般的幻影,更真切地體味著江南的落拓。所以,當杜牧說著夢的時候,我們分不清他所感受的是現實還是過去。也許,“十年一夢”是一直從揚州做到黃州、池州,甚至還包括中間那些在長安和洛陽的日子。這是個不短的時間,與人們常說的“此生一大夢”相去不遠矣,那麼,杜牧此刻仍在夢中,並且要將這個夢一直做下去了。可是,一個已經說破夢境的人,到底是醒著呢?還是在做夢呢?
那些我們無法解答的問題,恐怕杜牧也一樣無法解答。還有那些基於這些問題的種種疑惑,比如在縱情中沉淪又是什麼呢?是自我個性的迷戀?失意人生的逃避?還隻是溫情世界的流連?大約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或者人言人殊。但不可否認的是,《遣懷》是一首令人著迷的詩,就如同依然沉默在煙雨裏的揚州,滄桑卻綽約,充滿了魅力。自古以來,揚州就是落拓旅途上一個被不斷傳說著的驛站,使沒有到過的人充滿了夢想,又使離開了的人混淆了現實和夢想,並從此隻能行走在夢和醒的邊緣,腳步踉蹌。因此,揚州又是文人無法逃避的一個宿命。十年一夢中,揚州即江南,江南即人生;人生的過去就是現在,而現在卻隻能在過去中尋得;人總是在虛無中縱情,而人生有情而又盡在虛無中,這,誰又能說得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