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3)

第二天,聲音的學習班裏,並沒有出現張青林的身影。

張彩芸,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在東清灣尋找聲音的故事,令我們意想不到的艱難和曲折。關於聲音,哲學家德裏達曾經說過:一種沒有分延的聲音,一種無書寫的聲音絕對是活生生的,而同時又是死亡的。胡塞爾在《不尋常的曆史》中也談到了聲音,他這樣描述道:我曾同時談到過聲響和聲音。我要說,聲響是一種有區別的分音節,甚至是極度過分地有區別。

哲學家們是通過另外的一隻眼睛來看待這個世界的,當他們把聲音從我們日常的生活中分離出去,一個平常的詞語變得神秘而不可測,它會在曆史的某個角落裏等待著一些重要的時刻,重要的人物,重要的轉折。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成了推動曆史發展的合謀。

那麼,聲音的消失,在東清灣等待著什麼?

又有幾個這樣或者那樣的夜晚,張彩芸漸漸地發現了姐姐的秘密。每一次,都是她前腳剛走,姐姐就進了那家的門。而張家大院裏的聲音練習也仍然沒有什麼大的進展,參加的人數沒見增加,反而越來越少,那一天,當她的對麵隻剩下妹妹張彩虹時,她感覺到了姐姐的威脅。她還聽到了姐姐小聲地哼著什麼小調,於是她衝進了屋子,奪過姐姐手裏正在納的鞋墊,一字一句地告誡她:“你,不要幹涉我的事情。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你這是幫凶,日本鬼子的幫凶。如果是在解放區,你這樣的人會被槍斃的。你知不知道?”

“我?槍斃?”姐姐毫不示弱,“你說得倒輕巧,你槍斃我呀。你要是我的親妹妹,你就槍斃我呀。”

張彩芸做了一個打槍的動作,恨恨地說:“早晚有一天。”

和姐姐的矛盾,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增長著。張彩妮,她的秘密既然已經被妹妹發現了,索性,她開始公開地與妹妹對抗,一旦妹妹勸說了一個人來聽她的發聲訓練課,張彩妮必定想方設法地阻止那個人。因此,在東清灣,形成了兩個姐妹針鋒相對的局麵,但是這種局麵幾乎是一邊倒的,可憐的曾經從東清灣逃跑的張彩芸是那個被完全壓倒的一方,她甚至能從姐姐的眼神中看到一股不可更改的力量。她的努力是以失敗告終的。如果不是張武備的出現,她也許會再次逃出東清灣。

馬蹄聲,過了若幹天,那稀少的聲音還掛在樹梢之上,東清灣的夜色因此而多愁善感。

在張彩芸晃動的手電光中,張武備的樣子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愣頭青了,他的頭發長長的,像是馬的鬃毛拖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深深地陷進了眼窩裏,顯得迷離而多愁。張彩虹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她居然伸出好奇的手,去摸張武備粗粗的胡子。但是她的手被另外一個人的手給抓住了,她們都看到了張彩虹被抓得疼痛萬分的表情。張彩芸說:“你叫啊,你大聲地叫出來呀。”事實上,張彩虹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製止了張彩虹膽大妄為行為的是一個看上去冷酷的青年女子,她自我介紹說她叫薑小紅,那個看上去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青年女子,穿著打扮與她們的兄弟張武備一模一樣,從背後看,他們幾乎是一個人。薑小紅冷冷地說:“我們要來處決一個叛徒。”她像是在說,我們要殺一隻雞作為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