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根 分手了(3 / 3)

走到他的終極目標蘭欣前麵時,四眼便停止下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端詳著,如同欣賞米洛斯的維納斯雕像一般,往往看得蘭欣心裏發毛,不住地問:“教官,我的動作有什麼問題嗎?”於是四眼便煞有介事地告訴她“軍姿的八大要領”,告訴她起步的前擺與第五顆口子同高,正步的踢腿高度為25公分也就是一隻40碼的鞋高。

“知道了嗎?”

“知——道——啦——”蘭欣衝四眼吐吐舌頭,眨巴眨巴眼睛,把四眼電得跟抽筋似的。

“知道了就好好練”

“報告教官,我肚子疼,”蘭欣說著說著捂起了肚子,嘴上還掛著笑容。

“去吧,休息會兒,”四眼嘟囔道,“新訓一個月,天天肚子疼,真該看看醫生了。”然後別的女生笑噴了。

四眼也不斷姑息遷就,以犧牲原則為代價贏得了蘭欣的好感,所以新訓一結束,蘭欣對四眼的稱呼就從“教官”順利更改為“老公”。

雙喜臨門,四眼在芬芳苑擺了一桌,大家在恭賀四眼的同時不忘對邱爺抱以殷切的期望。

邱爺是我班僅次於四眼的二號種子選手,三年來他的單科平均成績在85分以上,這讓四眼都無法望其項背,邱爺吃虧的是他一直走的是穩打穩紮的路線,沒有像四眼那樣把握好“一鳴驚人,一飛衝天”的機遇,同時在推薦免試研究生的過程中加分不夠,慘遭落選。

“沒事,邱爺,以你的實力,想考不上都難。”四眼舉起,酒杯敬向邱爺。

“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言下之意,是邱爺已經勝券在握了。

“還!期待與你再同窗三年。”四眼正酣暢著,甚是豪邁地來了一句。

我們也舉起杯子,提前為兩個碩士研究生幹杯慶祝。

事情在飯後不久有些變故,學校為了讓更多本科生畢業下基層,提出縮招碩士研究生,凡報考者,必須由各建製班推薦,每班限額一人,經上級審核後,方能參加招生考試。

我們都不以為意,毫無爭議地推上了邱爺,而邱爺已經把考研題庫翻了個遍。

2007年過到尾巴的時候,廣大誌願報考P大碩士研究生矢誌為科技強軍貢獻聰明才智的青年們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準考名單”。

讓我們意外的是,上麵沒有邱爺的名字。

更讓我們以外的是,耗子的名字赫然寫在原本屬於邱爺的空裏。

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結局讓邱爺倍受打擊,讓我們也憤憤不平。班裏氣憤凝重,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導火索終於在四眼和耗子之間拉開。

知道邱爺被頂替的消息之後,四眼咬著牙狠狠地說:“一定要揍這混蛋!”四眼和邱爺就像黃藥師和周伯通,同屬於高手級人物,英雄相惜加上誌趣相投,使他們成為了最鐵的哥們,四眼曾當著我們的麵對邱爺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雖然這是在邱爺家裏給他寄來犛牛幹的時候說的,可也反映出他們關係的瓷實。後來四眼招待了女朋友,這句話前麵加了一個前綴——“除了蘭欣”。

四眼本來對耗子就頗有微詞,這件事之後就更始義憤填膺,他時不時找耗子的茬,比如掃地故意把掃把拍他腳上,倒水故意把開水濺他身上,練完體能故意一身臭汗倒他床上,他在伺機把耗子激怒,好籍此為邱爺出口氣,可耗子由於心虛也一直躲著他,繞著他,不找他的茬。

然而,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中午,蘭心的電話打到宿舍,耗子順手接了,喊了一句:“四眼,電話。”

四眼正躺著,估計正琢磨著怎麼製造摩擦,聽了這句話觸電般拔地而起,大喝道:“呸!四眼也是你叫的?你他媽也配?”耗子沒吭氣,掛掉了電話,四眼更不幹了,吼道:“誰讓你掛我電話的?”耗子的腮幫子動了動,聲音低低地說:“別他媽沒事找茬!”

四眼冷笑道:“我他媽不光沒事找茬,我他媽還想揍你呢!”說完就拎著小板凳衝了上去,幸虧老馬和小B眼疾手快給攔住了。兩邊都夠不著,便都咆哮起來。

“孫子,有本事靠自己啊!仗著關係挖自己人的牆角,老子他媽瞧不起你!!”

耗子聽了眼白充血,青筋斑駁,苦於被豬頭和我鉗住動彈不得,隻是一個勁的吼道:“老子今天不費了你丫,就是你孫子??????”

四眼喊道:“來啊!有本事你找人把你爺爺開了啊,有本事把老子名額也頂了啊??????!”

??????

兩邊都頑強的掙紮著,耗子麵目猙獰,呲牙咧嘴,似乎要努力從耗子身上咬下一塊肉來,高舉著板凳就要拍過來。

這時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邱爺攔在兩人中間驚天動地地吼了一聲:

“夠了沒有?!”

他這一嗓子震懾了雙方,耗子扔掉了武裝帶??一般雙眼瞪著天花板。

四眼也停止了謾罵

“不就是個研究生嗎,誰稀罕啊,愛誰誰去,別在這惹得老子煩!”說完就趴在床上倒頭大睡。

晚上,耗子便搬出了宿舍,他一個人收拾著行李,連幫個手的都沒有,卷好鋪蓋後耗子跑到邱爺鋪前,對著床上假寐的邱爺說了句:

“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欠你的人情,他日再還。”

邱爺繼續“假寐”

出門的時候,耗子因為行李太多而關不了門,他把東西放在門口,把門帶上再撿起行李。我突然很想送送他。但看看別人的反應,還是作罷。

又空了一張鋪,我不由的傷感起來。

2008年的元旦似乎過了幾個世紀才到來,鍾聲敲響的前幾個小時,我穿著軍大衣和棉褲,兜裏揣著125ml的紅星二鍋頭,叼著07年的最後一根“藍白沙”坐在寒風瑟瑟的天台上,緬懷那多災多難的2007,那一去不返的22歲,還有,曾以為可以天荒地老的愛情。

前麵十點鍾方向就是女生樓,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在那棟樓下做出了近乎荒唐的“浪漫舉動”,現在想想依舊會麵紅耳赤。

“那都是我年輕時候的事了”我在心裏感慨道???

雖然前後相隔僅僅一年,卻真有那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舒展在身邊的時候,頭腦裏總會有層出不窮的浪漫想法,搏她一笑成了每天最有成就感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隻會覺得幼稚、單純,那些想法也好似已與自己無關。假若當時自己能夠看到現在的狀況,那又會用什麼來形容如今的我呢?大概也隻有“老氣橫秋”“日薄西山”這之類的吧。

新年的煙花在空中絢麗綻放的一刹那,我的手機嗡了一下。

“新年快樂”。手機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一個自己記的比生日還要清楚的號碼。

我禁不住潸然淚下,推開手機滑蓋又放下,再推開,再放下。最後幹脆關機卸了電???

“新年快樂,親愛的!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合格的‘小爹’。”我拭去滑落腮邊的淚水,喃喃的祝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