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煙?”我好奇地問道。
“520,這名字不錯吧,最個性的是它的煙嘴,”她把煙反拿著向我伸過來,一個紅心嵌在過濾嘴上,甚是漂亮。原來她宿舍的煙灰缸裏扔的煙頭就是這個。”
“要不要來一根?”她笑著問。
“我才不要,女式煙抽了對身體不好。”
她咯咯笑了起來,“什麼煙抽了對身體好啊。”
“我是說這玩意兒抽了對男性傷害特別大,”我辯解道。
“殺精,是吧?”她伸出手拍拍我的頭,“小小年紀,懂的還不少。”
我笑著伸手還擊她……
正打鬧著,突然紫茹壓低聲音說,“後麵一大校為什麼老盯我看?”
我一扭頭,舒展她爸正瞪著鷹隼一般的眼睛狠狠地盯著我!看得我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伯……副校長好。”我起身結結巴巴跟他打招呼,他睨了我一眼徑直走道紫茹麵前,眼神陰沉地打量著她,紫茹趕緊掐滅手中的煙,起身敬禮,喊了句首長好。
“你”副校長繼續沉著臉問道:“姓名,哪個單位的?”
“紫茹,XX基地前來參加在職幹部培訓班的。”
副校長問完後徑直轉身走了,連瞟都沒瞟我一眼。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紫茹忐忑地問道。
我茫然地點點頭,猜不透這次偶遇意味著什麼。
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的快也比我想象的嚴重。
第二天中午,我就收到了紫茹被勸退的消息。名正言順的理由是:作為女同誌,在公共場所吸煙,嚴重損害軍人形象。
“還沒來得及感受P大的課堂氛圍,就要走了,”紫茹笑著說。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無不愧疚地抱歉道,我明白副校長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別這麼說啊馮牧雲,看樣子人家還是不想放棄你,別讓他失望啊。”
“不可能的,再也不可能了。”我冷冷地說。
……
送走紫茹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舒展叫出來——在“雲舒齋”。
自從上次為實習的事情在這裏吵過之後,我們已經有三個月沒來這裏了。
舒展進門的時候有些恍惚,她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猛地摟住了我,雨點般的吻密集地落在我的臉頰上,眉眼上,鼻梁上,淚水從她的眼眶泛濫開來,彙聚在尖瘦的下額上。
“吻吧,最後一次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奔湧下來。
“什麼?”舒展怔住了,“小爹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在顫抖。
“分手吧。”我昂頭看著天花板,淚水順著脖頸流淌到胸膛,冰涼冰涼的。舒展鬆開摟在我腰際的手,捧起我的臉使勁把我拽了下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她的聲音裏有一股壓不住的恐懼,身體也在戰栗著。
我淚眼婆娑地盯著她,看著她的眼睛,重複道:“分手吧,我們不適合。”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高速旋轉著擊穿我的心髒。
舒展往後退了兩米,目光定定地看著我。
“是不是因為那個中尉,你們實習的時候開始交往的,對嗎?”
我不由地悲哀起來,我們的感情竟然到了相互猜忌的地步。
“她比我好,比我漂亮,是嗎?”舒展止住了哭泣。語氣也變得冰涼。
我依舊沉默不語。
“好吧,祝你們幸福。”舒展轉身把門帶上,走了。--------
我癱坐在門角裏,抽出一把“藍白沙”含在嘴邊,點燃。煙霧嗆得我的眼淚打濕了衣襟。
幾天之後,老馬家發生了變故:他母親因急性闌尾炎去世。
急性闌尾炎——這種在城市裏不值一提的小病在老馬他們那個落後的小山村竟然要了一個人的命!人的生命竟可以輕賤如此,脆弱如此,讓人扼腕。老馬奔喪前後花了半個月時間,等回來的時候,原本老氣的他看上去更加老氣,更加瘦弱,即使軍裝套在身上也沒有半點陽光之氣,倒像一個風燭殘年的退休幹部,他的狀態讓我們和靖靖心疼。
讓我們以外的是老馬竟然向靖靖提出分手,一開始我們並不相信,以為隻是兩口子吵吵嘴,他們倆似乎從來沒有吵過,恩愛得讓人忌妒,到後來聽到靖靖因酒精中毒的消息我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靖靖因失戀喝下了整整一瓶58度的“洞藏太白”,導致了胃出血。這個剛烈豪爽的女孩用她那瞠目結舌的舉動尋找一個答案。
“馮子,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要我了嗎?”
去門診部探望她的時候,她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抱歉……我不知道,”我窘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沒告訴你嗎?”
“沒……”她倒過頭去,眼淚汪汪的,“他隻說了我們不合適,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就不合適了啊?為什麼啊?“靖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們都這樣,想要把人甩了,就找一個‘不合適‘的借口。”背後是舒展的聲音,帶著哀怨與憤懣。
我故作平靜的起身向靖靖說道:“好好養著,想開點,相信他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然後轉身往回走,舒展堵在門口,兩眼定定地看著我。
“真的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嗎?”她低聲問到。
“借過。”我兩眼看她來了一句,側著身走出了病房。
剛回到宿舍,老馬就急急地跑上來,“怎麼樣?”
“自己看去!混蛋!”我衝他咆哮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呀,也不照照鏡子,說把人家蹬了就蹬了,現在作什麼樣子?!”
全班人都驚呆了,老馬苦笑了一下,沉默地出了門。
那件事之後,班裏的氣憤驟然緊張了不少。
而沒過多久的另一件事情,讓班裏的氣憤更加緊張。
2008年碩士研究生入學考試將在元旦過後舉行,這種事情是與我等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顯然“我等”並不包括四眼和邱爺。
四眼憑借兩次全國英語大賽一等獎和一次數學大賽一等獎不容置喙地被順利被保送為學校免試研究生。
四眼可謂雙喜臨門,碩士研究生的入場券爭得不費吹灰之力,愛情證書也隻是倒騰兩把就弄到了手。
一切歸功於剛結束不久的承訓西外院新生的任務。
據四眼交代,早在他被告知要去外院的時候,一個放線釣魚的陰謀便在他心裏醞釀起來。四眼帶的班共有女生27人,刨去有男朋友的15人(四眼曾以了解新生心理狀況,便於施訓為由進行過調查)五官和三圍不達標的5人,汗毛過於濃密茁壯的1人,帶狐臭的1人,實際上還剩下3人。其中一人天生麗質麵若桃花,卻心氣頗高,走路都是仰望藍天的,也就是看不上她的教官了,另外一人可謂身材勻稱麵容嬌好,可惜人家是“90後”,隔自己近兩條代溝不說,關鍵是尚未年滿18周歲,有個什麼事的話可麻煩(由此可見四眼同誌果然動機不純,思想腐化,日後出了問題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蓄謀已久的)開朗,相貌端正,無男朋友,年齡也比較適中(差四眼一條代溝)總之,經過P大運籌專業尖子生四眼同誌的反複論證,他的目標終於鎖定在那個叫蘭欣的女孩身上。
眾所周知,帶女生軍訓是件比大夏天吃冰西瓜還爽的事情,幾十個花季少女往你眼前一站,舉手投足都聽你指揮,讓她們挺胸就挺胸,讓她們提臀就提臀,實在手癢癢了,還可以借糾正動作之名拉拉人家手臂,摸摸她們的腦袋。顯然,四眼同誌是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他頂多是有事沒事下達一個“向右看——齊”的口令,然後站在隊伍的尾巴上一溜一溜觀察過去,感受著“橫看成嶺側成蜂”的美妙境界。遇到A罩杯的便高喊一聲“第X名,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