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姝看到謝祖榮萎縮地躲在謝寡婦身後,而謝寡婦那個狠心的老婆子竟揪著幾個族老一道商議著如何把她料理了。
秀姝就那樣看著自己的屍身被謝寡婦拿了一床破舊的草席粗略的卷起扔上牛車拉到娘家門前扔下,竟還理直氣壯的叫罵,說是她王秀姝偷人在先死有餘辜。
何況她還是自己一頭撞死的,謝寡婦沒將她屍身沉塘已是仁德,何況還是送回王家,倘若王家鬧事,那便都縣裏衙門上說道說道去,謝祖榮認識的文人學子不少,縣老爺定會公斷。
謝寡婦那般吆喝著,左不過是看王家沒個能出頭之人罷了。
也果真是謝寡婦猜測那般,王家確實是沒有能為王秀姝出頭之人,王啟旺柳氏夫婦二人年邁,兄長王光亮又是個殘了的,即便王家能有為王秀姝出頭之人,王氏一族也是不許的。
謝寡婦前腳才走後來王氏族裏的叔伯便跟著上門,催促著王啟旺趕緊找個地兒把王秀姝屍身料理了,不許厚葬,怕連累了族裏的名聲,尤其王氏族裏姑娘的名譽。
王秀姝就那樣看著她娘柳氏昏過去,他哥哥拖著一條腿跪坐門前,悔恨懊惱地用頭撞在門上,一下又一下,他爹王啟旺本就彎曲的背愈發的佝僂,經曆風霜的老臉滿是悲痛,卻不得不在族人的催促下草草的將已然逝去的閨女葬了。
王秀姝睜著眼,腦子尚在昏昏沉沉中,似夢似幻,這個夢她已經連續做了十餘日,王秀姝卻知道這並非是一個夢,她是真的經曆過那些,隻是她不曉得自個兒明明已經撞死了又為何又醒了過來,還是她才嫁與謝祖榮的第一個年頭。
王秀姝摸著黑起來換了身幹淨衣裳,謝祖榮在書院裏讀書,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回來就待幾天,不過也都在謝家獨辟出來的書房歇息,說是要看書,怕回房受了王秀姝影響。
謝寡婦本就不喜王秀姝,謝祖榮這般說道了自是甚合她心意,以至成親後王秀姝便都是一個人睡在側屋。
倒是因著謝祖榮的關係她眼下住的屋子也算是寬敞亮堂的,不過這寬敞的屋子也就是夏日裏能涼爽些,冬日裏沒碳沒火。
與那些個狹窄的屋子沒甚差別,也幸得王啟旺柳氏二人疼愛王秀姝,給她準備的嫁妝裏有一套厚厚被子,否則依著謝寡婦那模樣兒哪裏會管王秀姝睡得暖不暖和呢!
王秀姝換了衣裳,瞧著差不多的時候便起身出去了。
大清晨的拉開門出去被外頭呼呼的冷風迎麵刮著,可是極寒,雖是如此王秀姝卻還是冒著寒氣去了灶房。
水是昨兒歇下之前便打好了放鍋裏的,眼下已然結了冰,王秀姝蹲下開始生火,從前幾日昏過去再醒來,王秀姝已然不會再有從前那番小心討好伺候謝家一家人的心思,會這般早早起來燒火不過是要做個早飯自己吃上一口熱乎飯罷了。
王秀姝燒了水梳洗過後又做好了早飯,那端謝寡婦才姍姍從屋裏出來。
“哎喲王氏,你這掃把星,皮糙肉厚的擦個臉還用甚熱水,當家裏柴火都是你屁眼兒裏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