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蔚如的“抄報紙”的行為也是短期行為,時間一長便會露出破綻。於是他還是硬著頭皮,讓小特務們冒死深入共產黨腹地,采一些真實的情報回來。於是,那個“入魯工作團”就出現了。進魯的特務們先是喬裝打扮一番,披著假名,扮成老農形象進入解放區。
不過這些特務“演技”實在拙劣,況且大多數特務都是外地人,經常被老百姓或者共產黨拆穿。於是之,這些特務們便像老鼠過街一般,躲也躲不起,逃也逃不了,無奈之下隻能全身而退。還有一些特務,幹脆裝成外來乞丐,佯裝進解放區要飯。後來個別特務得到了共產黨的恩惠,竟然撕掉“特務”外衣,在解放區過起老百姓的生活來。還有一些裝聾賣傻的在津浦鐵路滕州段進行活動,他們發現鐵路沿途到處都是懷疑的目光,久而久之,他們染上了“心理毛病”,看到有懷疑目光,便遠遠跑開,後來索性沿著津浦鐵路回到徐州。除此之外,在收複碭山縣的時候,特務們在當地抓了一名鄉鎮幹部進行問話。鄉鎮幹部說,解放軍早已撤離碭山,地方共產黨員早已隱藏起來,難以抓捕。於是碭山縣一下子變成了“死城”,而情報工作也無從進行了。
遲遲打不開局麵,情報又不能不報,進退兩難之下,陳蔚如還是讓特務們繼續抄報紙。報紙不夠抄了,於是就把“小道消息”當成情報也抄下來。後來“小道消息”也沒有了,隻好悶著腦袋胡編亂造!即便如此,陳蔚如還是要求按日電報給葉秀峰,騙取其信任並領取“特情”人員的津貼費。
1946年,特務吳植濤發現了一個秘密,於是他向陳蔚如彙報道:“共軍物資大都由海上供應,我們有小火輪,可以在海上進行攔截,斷掉共軍糧草!”
“你說的句句屬實?”
“我是海州(連雲港)人嘛,怎麼會不知道呢?當然按照‘以組織對抗組織’的傳統辦法,我們還要成立一個海上工作團才行!”吳植濤信心滿滿,似乎早就幻想著自己的海上作戰團繳獲了共產黨的糧草。
“好吧,我向上級請示一下!”
陳蔚如立刻致電葉秀峰,葉秀峰非常讚同這個想法,但是鑒於上海區已經成立了海上工作團,於是電複:建議很好,不過長江口已經有這方麵的團隊,海州就不必重複建了!陳蔚如看到電報後,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暗暗罵了一句:“葉秀峰把好的統統留給了季源溥,連點渣都不剩!”
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徐州“賈汪煤礦”的共產黨案件。徐州是個物產豐饒的地方,尤其以煤炭儲量最大。而徐州大大小小的礦點中,又唯獨這個“賈汪煤礦”最大。可以說賈汪煤礦是徐州市的一顆明珠,甚至在全國煤礦中也赫赫有名。
留學美國,學的又是工礦專業的葉秀峰自然就把徐州與煤礦聯係到了一起。賈汪煤礦的礦主徐季植也與葉秀峰、陳立夫同為留美同學。歸國後,葉秀峰進入黨務調查科當科長,走的從政之路,而徐季植則當了煤礦主多年,算是實業派代表。兩個人雖然不在同一個行業,但是私交一直不錯。後來徐季植無意中得知賈汪煤礦有共產黨活動,於是致電葉秀峰,並要求葉秀峰前來賈汪煤礦調查。得知此事,葉秀峰派黨政調查處的劉震來賈汪煤礦調查取證。當然“此事”葉秀峰並未告之徐州臨時工作站,而是偷偷進行的。
1946年的12月,徐季植似乎覺得:區區一個劉震是不可能找到共產黨的,於是他悄悄派賈汪煤礦總務主任王慕山找到中統徐州臨時工作站的站長陳蔚如。其實當年擔任鹽務督察的陳蔚如與早年擔任鹽務局稅警科長的王慕山是老熟人,兩個久未見麵,如今卻因為“賈汪煤礦共黨一事”碰到了一起。陳蔚如見故人來訪,於是在工作站附近安排了一桌席。
兩個人先是噓寒問暖一番,然後切入正題。王慕山說出來意:“最近有人向我報告,賈汪煤礦有一個名叫邢旭東的人非常可疑。此人是從山東來的,既不下井挖煤,也不是礦工家屬,整天在礦上鬼鬼祟祟轉來轉去。此人說話很和氣,總能跟礦工們打成一片,我懷疑他是共產黨!”
一聽此話,陳蔚如笑了,陳蔚如道:“既然你覺得他是共產黨,手裏有何證據證明?”
“唉,隻是憑感覺!反正這個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既然這樣,回去之後你就找人盯緊他,掌握他的一舉一動,盡可能全麵地搜集證據!如果真的是共產黨,那就立刻逮捕!”陳蔚如還是將信將疑,但是既然老朋友造訪,自然就以誠相待,酒滿心誠了。
兩個人喝著喝著酒,心胸也漸漸打開了。
王慕山壓著陳蔚如的脖子道:“你知道嗎?這次來徐州城,如果不是我老板的旨意,我才不會來哩!我老板哪,跟你們葉老板關係不錯……”
“什麼?”陳蔚如一聽,驚訝道,“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是裝糊塗呢,還是真的不知道?”王慕山也十分驚訝,“他們是留學美國、學習工礦的老同學,私交好著哩!”
“真的?”
“這還有假?我騙你幹什麼?”王慕山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完這口酒,王慕山竟然神神秘秘道:“小陳,還有你不知道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