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中國拒絕捧殺(3)(2 / 3)

中國政府應該給人民更大的信任,畢竟是人民給了他們這一切,他們應該信任人民。就拿我的書的翻譯來說,我知道在翻譯過程中,某些詞的選取會改變作者的意圖,但我的這本書在翻譯過程中,還是把很多必要的問題,很多章節給刪掉了,因為這些章節是談論中國某些方麵的一些問題的,我認為這不太好。

舒泰峰:您說的中國的問題是什麼?

馬丁:我在英文版裏,談了中國的種族態度的問題,也稍微提了一下西藏,我覺得中國應該讓人民有權利談論這個問題。我的基本立場是親華的,我對中國的擔憂跟西方是不一樣的,我比較擔心的是中國人對分歧的態度問題,比如對維吾爾族、西藏這些的看法。

舒泰峰:相比您說的民族問題,我更擔心社會不公等社會問題,這導致了很多極端現象,比如說幼兒園兒童被殺的事件,官民衝突的事件,這些問題您怎麼看?

馬丁:對中國國內的發展來說,這種不平等的確比種族問題更嚴重,但是在世界範圍來看,隨著中國重要性的不斷增加,種族問題對我們來說是更重要的問題。當然,中國社會不平等問題也是我最擔憂的問題。這裏有兩個很重要的因素,第一個是形成的過程很複雜,像中國農村和城市,東西部,甚至城市內部,都有很大的差異。這種不平等的構成,比如長江三角洲和甘肅的差異,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這種不平衡的危險就在於,隨著中國市場化進程的深入,地區差異會被不斷地放大。因為中國現在允許富的地區變得更富,這些地區在曆史上也一直是比較有優勢的地區,上海現在就很富有,在曆史上也一直是很富有的,它是商業重地。貧窮的地區沒有這些優勢,就會一直保持貧窮。這種力量在中國一直存在的話,就會不停拉扯,從而讓差距不斷擴大。

隨著市場化進程的不斷推進,金錢和所有權的問題就會成為人們心目中社會向前的一個主要動力,其他的價值觀的重要性就會下降,政治體製也是這樣。現在腐敗的規模和以往大不一樣了,有了更多的錢,腐敗可以獲得的利益就更大了,比如說現在地方政府和官員改變土地使用的規定和條款,通過土地就能賺到很多的錢。允許國有公司私有化,作為管理者也能賺到很多錢。

2009年夏天,杭州富二代撞死人的事件,這些富人覺得自己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可以任意濫用法律,對社會上的其他人毫無同情心,那個被撞的女孩就是外地來的服務員,人們覺得她微不足道,其實,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中國目前很多富人變富的手段是不合法的,比如腐敗,這可能會帶來政治上的影響,而且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它可能會破壞人們對經濟改革的總體支持。

舒泰峰:我們發現中國的很多問題,改革越往深裏推,就會遇到既得利益集團的阻撓,而且沒有辦法去破解這些利益集團,從世界的經驗來看,對此您有沒有什麼建議?

馬丁:不平等問題在英國、美國也長期存在,20世紀80年代早期的時候,金融和財務的精英控製了政治精英的腦子,通過改變對金融的政策,讓這些人變得無比之富有,人們找不到任何有效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直到金融危機的發生,金融體係的崩潰,人們才對此極為生氣,現在銀行家是英美社會裏最不受歡迎的群體,但是在過去,他們基本上是做什麼都對。

舒泰峰:所以我們擔心,中國是不是也要等到發生危機的時候才會真正有改革的動力。

馬丁:有可能。中國現在進行的這個改革,既具有毛澤東那個時代的特征,同時也繼承了太多錢的利益。中國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江澤民提出了“三個代表”的政策,胡錦濤提出“和諧社會”的概念,希望解決不平等問題。我不太清楚政策上的調整能起到多大作用,這些問題其實根植於中國的行政體製裏麵,解決問題的關鍵還在於意願問題,有沒有更多政治上的支持者來進行這件事情。

舒泰峰:現在中國的學術界,許多學者在呼籲中國要進行政治體製改革,因為很多問題都歸到政治體製改革上來,不進行政治體製改革,很多問題都不能得到根本解決,您如何看待中國政改的速度問題?

馬丁:隨著社會變革越來越快,我們的確要進行政治改革,以目前的經濟增長速度,意味著社會變革的速度也會很快,如果不能及時對政治體製改革的話,他就會落後於社會的變革,不能適應這個需求。對於中國來說,很重要的是進行這樣的改革,這樣才能實行現代化,同時保證文化上的與時俱進,現在許多西方國家,政府也是落後於時代的。如果我們不積極地進行改革,政府就會與社會脫節,一旦這樣,可能會造成社會的動蕩,到時候處理起來就會更加困難。西方有句諺語,早縫一針比最後要多縫九針要好。政治體係也是這樣。

舒泰峰:儒家複興思潮在當下的中國很熱,您也被邀請參與過一些這樣的活動,您怎麼評價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