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23(2 / 3)

封擇聽了,小小的哼了一聲,喜滋滋地將銅板收進腰側香囊中。

用過早膳,兩人一齊給府裏下人包了大大的紅包,之後閑來無事便去了書房中。

府上的書房極大,封擇前些日子無聊了便在裏麵題詩作畫。

畢竟原角色的文采斐然是之前棲鳳樓裏有目共睹的。不過,就封擇本數據而言,作詩還是勉強了一些,於是書房中便多出了些許具有寫實風格的水墨肖像畫來。

畫卷擺放的頗為雜亂,挑了挑眉,齊胤從角落裏拿起一副不起眼的長卷緩緩展開看。

衣帶款款,濃眉飛鬢,雙目一如犀利的流光,畫中男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渾然天成的矜貴之氣,優雅而冷漠。

“阿胤,你看看這幅梅花卷如何。”

從幾副畫卷中抽出一副自己最滿意的,封擇笑正要著遞給齊胤求表揚,卻見男人正眉目沉著的展開了那副被他小心藏在角落裏的畫軸。

心頭“咯噔”一聲,暗道一聲糟糕。封擇急切地就要奪過男人手中的長卷,但手方一觸到卷軸,手腕處便被男人緊緊地攥住。

“原來你什麼的都知道?”

男人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是封擇從未見過的冷厲。

“我……”封擇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卻從腕間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臉色蒼白的看著被男人緊握的暗傷處,咬了咬嘴唇,心頭莫名升起一股怒氣。

好啊,你個占了便宜就翻臉就不認人的渣男!大渣男!

“你是誰派來的人?”齊胤忍著心頭的陣陣痛楚,指著那卷畫了自己身著太子朝服的畫像,恨聲道,“說啊!你接近的是什麼目的?!偷取情報,還是等著裏應外合?!”

封擇緊閉雙唇,偏開頭。

我踏馬生氣了,就是不想理你!

一手將長卷摔到地上,齊胤挑起少年的下巴,少年低垂的雙眸說不出的落寞,可他還是忍不住質問:“鳶兒……不,鳴鳶本便不是你的真名。真可笑我齊胤竟會為你這麼個不知身份的倌兒付出真心,當真瞎了眼!”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封擇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原來,當初齊胤的那句以身相許,並非玩笑話。

“說出你背後的主使,我不殺你。”

縱然已經意識到少年的身份不簡單,齊胤還是不能狠下心去,他恨恨的看著少年,隻盼少年能判然醒悟,或許不到事態無法挽回的地步……他總會原諒他的。

兩人僵持在原地。

少年的長發被窗扉拂進的微風吹的紛亂,額發零零散散的遮住了他的雙眸,讓齊胤看不清。

“說話!”男人煩躁的抬起少年的下巴,欲要看清少年的眸子。

“阿胤,”輕柔地聲音從少年的口中緩緩吐出,突然讓齊胤渾身一僵,“……我剛剛有些亂。”

目光盯在地上的畫卷上,少年的眼珠動了動,倏爾輕嘲了一聲道:“幼時,我曾經遠遠地見過你一次。那時的你……跟現在不大一樣。但穿著太子朝服的模樣卻一直沒變,總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看起來驕傲冷漠又高高在上。”

“既然是這樣,那你怎麼從不告訴我?”齊胤喉頭微動,卻發現自己聲音尤為嘶啞。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知曉,”少年的聲音平靜,“直到在聽到管家跟府上的稱呼你殿下的時候。你並不曾在我麵前掩蓋自己的身份,卻也並未曾挑明。還有昨晚的杏黃色蟒袍……阿胤,你一直在試探我。”

“我一直以為,即使你救了下我,便不管你是何身份,都隻是我的衛二哥。是不是知曉你是太子的身份,真的有那麼重要?”

齊胤一時沒了言語。

是啊,他太子的身份對少年來說,真的有那般重要?

“那隻是我為你想象出一副畫卷罷了。一切並沒有什麼主使,至於我的身份……”一聲輕歎入了風中,少年歪了歪頭低聲道,“早便記不清了。前塵往事太多紛擾,記下太多事,累的不止是心。鳴鳶不過小小娼妓,之前做的是皮肉生意,又哪能與良家人扯上親緣?嗬,隻是我總沒能想到,這幅畫還是被阿胤你看到了,明明藏得挺嚴啊。”

自嘲的扯扯嘴角,少年微微紅了眼眶,卻並無淚水滑落。

這具身體的眼淚,早在三年前便流幹淨了。

“鳶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胤,你抓疼我了。”

猛然鬆開緊束著少年的手腕,看著那白皙皮膚上被他勒出的青紫痕跡,齊胤心下一慌。他方才是被那副畫卷氣昏了頭,卻全然沒想到少年身上的各種因由。

少年說他小時曾見過自己,可他卻對少年沒有太多的印象。重新仔細打量著少年的眉眼,隻隱約覺得少年的相貌熟悉,卻總是記不起,少年您到底像誰?

或許,他的少年也曾是官宦人家之後?

感受著來自男主的探究神色,封擇沉默了下來。手腕處鑽心的疼痛一直沒有停下,心頭升起的莫名怒氣也始終壓不下,隻覺得突然就天旋地轉起來。

身體晃動了一下,緊接眼前一黑,人便沒了知覺。

看到少年在自己身前直直的倒下,一瞬間恐慌與痛苦齊齊襲上齊胤的心頭。慌亂地將昏厥的少年抱在懷中,摸過他冰冷但卻被汗水打濕的額頭,他忽然想起月前醫者的一句話。

“經脈盡斷,暗疾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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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軍機情報再次傳進燕京,但太子卻仍呆在宮外的私人府邸中。

府內,依舊是山羊胡老大夫為床榻上的少年手腕處覆上一層藥包,隨後認真對床榻前神色焦急的男人道:“這位小公子的腕部因外力致使舊疾複發,需要小心調養,不然恐有礙日後的生活。”

齊胤皺眉,關切問:“如何有礙?還有他何時能醒過來?”

老大夫捋了一把山羊胡,緩緩道:“有礙自是指手腕的靈活度,至於小公子尚在昏迷中,則是因其一時氣急攻心,待小老兒寫個安神方子,煎好後讓小公子服下,想來不久便能醒來了。”

點點頭,齊胤示意管家上前,奉上診金。

封擇是被嗆醒的。

一股腥苦的藥味直衝天靈蓋,渾噩地睜開眼,卻發現齊胤正小心翼翼將自己圈在懷中,仰頭含下一口黑糊糊的藥汁,就要喂下來。

“咳咳,咳咳……”

隻一眼,封擇便壓製不住心頭的苦澀感。

輕咳聲引來齊胤的視線,見臉色蒼白的少年雙目微睜,男人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安心。

“醒了便好。”

他嘴邊喃喃了一聲,將藥碗放下,緊忙喚了丫鬟拿來蜜餞果遞到封擇唇邊:“吃吧。”

身上沒什麼了力氣,手腕仍舊鈍鈍地發疼。他躊躇了一下,還是就著齊胤的手吞掉一個蜜餞果,細細地在嘴裏咬著。

半斂雙目,少年並不直視男人充滿關切的雙眸。

數據擇的記性一向好,他可還沒忘了之前自己還在生男人的氣!

決不能因為一個甜棗子就被男人哄回去!

#是男人就要有骨氣!#

見少年醒後便不曾對自己言語,齊胤心下既是無奈又是悔恨。

他總該對少年多幾分信任的。

隻是世上若有後悔藥,隻怕早就賣的脫銷了。

……

好像齊胤忽然就那麼閑散了下來。

往日總是見不到的人影,如今一日三餐準時出現。總是封擇心裏有氣不想搭理他,但男人卻總是貼在他的身邊,認真監督自己換藥吃飯。就連每日洗漱時,男人都揮退了下人,自己親自上陣。

當然,其中過程之複雜旖`旎,數據擇表示,畫麵太汙,大家就不需要知道了。

總之,封擇如今每每見到男人出現在自己身側,便忍不住升起一種痛並快樂著的矛盾感。

這日齊胤回到府中意外的早,冬日的落陽照得人心頭暖意融融,梅花枝頭,霜雪融成了點點透明的水滴,一滴一滴地從花瓣滴落,一如他心頭少年那姣好的唇瓣。

走進屋裏的時候,少年身著白衣於微風中翻飛,長長的青絲被他隨意綰成了髻,他長身執筆而立,點了墨卻遲遲未曾下筆。

悄悄從少年身後走進,見少年恍然無覺,齊胤便輕輕地環上了他纖細的腰肢。

“今日怎的起了興致?”

他以為,那日過後,少年便不會在他麵前執筆了。

夕陽落於天邊,晚霞映襯在少年白皙的臉頰上,仿佛鍍了一層羞澀的緋紅。雖然明知是自己的錯覺,但齊胤還是鬼使神差吻上了少年的側臉。

眉目精致的少年雙目低垂,手下一抖,點滴的墨團字空白的宣紙上緩緩暈開,說不出的刺目。

“……”齊胤目視著墨團,心頭一陣苦澀劃過,他俯身趴在少年頸間,低聲道,“鳶兒,與我說句話吧。”

睫毛微顫,少年將毛筆擱置在硯台上,輕啟雙唇,緩緩道:“說什麼?”

#冷落了這麼些天,也該給個甜棗了!#

其實,封擇心頭的怒氣早就在男人殷勤備至的關切中散的差不多了,有時候小吵怡情,大鬧傷身。此次姑且算是給男主個苦頭吃,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意欺負自己!

聽到少年的清淺的聲音,齊胤渾身一陣,他抬起頭來,眼裏閃過一絲喜悅。絮絮叨叨的與少年談論起近幾日宮中發生的趣事,完全不似麵對外人時的冰冷無情。

齊國朝中多出奇葩,每次從齊胤口中說出的事情都能讓封擇樂上半天。今兒的新聞便是有兩個大臣在早朝上相互打了起來,還有一個武將為了自家閨女將尚書家的兒子打了個半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