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都沒去過帝國那間資料庫。盲目猜測不好吧?這可不能算是切實的證據。”
“那沒有參與行動的你又怎麼知道我沒去過呢?”
“老實說,我看出來了。你在懷疑我。”黑管歎著氣,整理自己的思緒。一個一起執行過任務的好夥伴,自己坦誠相待,手上的任務資料也告訴了他,可他現在反過來懷疑自己不是自己人,這該怎麼挽回呢?他苦惱地踱了兩步,轉身看著天照的眼睛,聲音真切:“夥計,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你接觸了什麼人,中過什麼心理,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毫無邏輯的。我們之中的確有間諜,但不可能會是我。”
他似乎還想接著說些什麼,但被天照打斷:“想給我套心理的人,是你。你用外表打扮,控製聲音音色,措辭被大腦過濾後都十分得當,那些肢體語言,揣測別人內心想法的行為更是能讓你看上去平易近人,你做到了,做的很完美,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內心的陰暗,因為我也是那樣的人。”天照上前一步,太陽光被天空的樹葉擋了一半,照射到兩人腳下時光影兩隔,像是替他們劃清了界限。“理是靠大腦運作的,而大腦又極其容易產生失誤,產生疏忽,你不可能時刻都用那個理包裝自己。而產生疏忽時的那些漏洞,則會讓你身上的違和感被放大。你打算將自己的真心永遠封存,可內心的真實想法不可能永遠否定自己。”
“就算是那樣。”黑管略作思考,“的確,我偽裝了自己,可我不過是想與你一樣,給別人帶去陽光。我內心的確陰暗,可這並不能成為我就是間諜的理由。”
“少來惡心我了。你是不是間諜自己心裏清楚。真正心裏沒鬼的人會把問題導向提問者身上問他是不是有病,而不是竭盡全力證明自己的清白。到現在還不坦白麼?是不是真的要我去告訴晝夜他們你才肯坦白?”
“可是你這些理由並不能讓晝夜他們相信你。”
天照想想也是,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晝夜他們牽扯進這件事情裏來。他也沒想到黑管這人這麼不幹脆,不過事情還沒脫離他的掌握,除非黑管真的不是間諜,那才是糗大了。
“好吧好吧。”天照舉手投降,片刻後緩緩道:“你不坦白我坦白。抱歉,我作弊了。我沒有經過任何過程,直接就拿到了結論。我去問過沈祇靜了,通過未來之理,你是間諜這件事已經暴露無遺。”
“哦,早點說啊,虧我還裝的那麼認真。”黑管長長而無奈地鬆出一口氣,伸手將梳理得體的發型搓亂。他的確是帝國的間諜,且是那一屆以第一的成績畢業。他沒想到自己無敵的偽裝,會以這種方式暴露。“你這也太缺德了,我辛辛苦苦這麼久的成果一下就沒了,作弊這詞還真沒用錯。”
“那肯定不會用錯,我用詞也是經過大腦篩選的。”隻不過篩選出來的詞組成的句子就不那麼好理解了,天照在心裏想。他覺得有挽回的機會,還想再多勸兩句,“辛辛苦苦這麼久,你對紅蓮閣一點感情都沒有麼?現在回頭的話……”
“哦,我被你感化了,然後就可以繼續偽裝了是麼?”黑管歎氣,他對對手的仁慈感到不解,“我們間諜是不會有感情的,身份就是性命,暴露了就要拚命。我不妨告訴你,你們紅蓮閣裏麵還有一個間諜,是言荒;還有,我的名字是巴德,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名,不是陪你們過家家用的網名。”
“突然全都坦白了,這是要我死在這的意思吧?”天照明白了,他看見黑管摘下運動頭巾,將其纏繞在左手上。雖然不明意義何在,但想必是為接下來兩人的戰鬥做準備。
“對,我們一般會安排兩個間諜進同一個組織,這樣可以有效阻止其中某一人的背叛。”黑管將運動服的拉鏈拉上,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不至於讓飛舞的衣擺甩來甩去。“間諜班裏教導過,哪怕是死,也不能供出另一個間諜的名字。當然,我們進去的兩個間諜不可能知道另一個夥伴是誰,但言荒那家夥偽裝的太爛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也告訴你麼?”
他擺好架勢,雙眼放出殺意:“這是我們間諜的精神。給死者真相是對他的尊重,而同時自己也就斷了退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指的就是告訴對方真相以後。”
因為那樣,自己就不得不拚上性命去殺掉對方,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