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拿石膏腿敲了敲桌子,借此打斷眾人的竊竊私語:“以上。有其他補充的話會私下通知,還有你們的行程規劃與地圖也會私下發送給你們,現在,會議結束。”
成員們三三兩兩地散去,晝夜叫住長空:“等一下,扶我一把,我這走路不太方便。”
“哦哦,好的好的。”
歸途中,長空坦言自己在思考其他事情。他覺得這件事背後有許多無形的線操控著。一切都像是一個局,有東西在背後操縱,雖然隻是朦朧的直覺,但這依舊令他感到不安。
“那你也別打斷我說話啊。我倒沒事,看你那模樣怪尷尬的。”
“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著說完了。”
晝夜苦著臉直視前方的路:“你不會是受到了無序之理的攻擊吧……老實坦白,這幾天半夜都上哪兒溜達去了。”
“你覺得剛才那桌人裏麵會有間諜麼?”長空強行跳轉了話題。
“首先排除我。接著排除隊長,因為他是第一個對我提出這個假想的人。”
“言荒也不例外,心理那麼幼稚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好送命的準備。”長空笑著說,“上次他在遊戲上贏過了放水的小影,可神氣了好幾個禮拜呢!”
“別扯遠,你也是懷疑對象,所以你到底半夜上哪兒溜達去了?”晝夜扭回話題。
“還有那個黑管,看上去那麼開朗卻用這種網名,還很積極地去討好天照,怕是居心叵測。”
“對對對,這個我認同。早看他不爽了。”晝夜附和。
“不過就間諜這方麵,天照倒是也能排除在外。”
談論到這,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思,神情也一致地驚愕起來。
“呃..晝夜,之前沒對你說,現在講可能晚了。天照收過一封奇怪的信,去見了一個奇怪的人。搞不好,現在這個天照已經是……被掉包後的了。”
而且,他本人的言行舉止也與網上相差甚遠。
在生活中也經常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帝國找他,沈祇靜也找他。話說回來,最開始去找他的時候,地球的地理位置還是沈祇靜給的,如果在他們到來之前,帝國就將其擄走並且讓手下扮演他搞了一出戲……
如今的這個天照……真的可信嗎?
對會議以及自己被懷疑這兩件事毫不知情的天照趴在陽台邊上,看著窗外蕭瑟的樹發呆,天色漸晚。
她匆忙離去後不久,另外三個室友陸陸續續地回來。或許她的離去隻是不想被撞見,避免不必要的對話,他一邊想著,一邊將手伸出陽台外。
他能感覺到這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世界,這裏也有繁榮的生態係統,可這裏與他本來生活的地方,在地理位置上毫無關聯,仿佛這是兩張不同的地圖——世界地圖與初終地圖。
出人意料的是,他能接上互聯網,看到曾經的同學更新動態,分享著生活的喜怒哀樂,而他卻再也不能。哪怕是將這裏的風景截圖放在自己的賬號上,也會上傳失敗。
分離兩個世界的那層氣泡薄膜般的阻礙物接受了地球過來的數據,卻攔截了所有反饋回去的數據。隻有那些知曉如何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的人,才能無視它的阻礙,實現與地球人的通信。
沈祇靜臨走前讓他多加思考。
他卻覺得自己思考的已經夠多了,曾一度達到不可控的狀態。大腦興奮而導致的失眠常常困擾他的生活,而一旦睡著,噩夢便接踵而至。
他想起曾經的淩晨三點,獨自一人坐在天台上眺望繁星。他問身邊的忒彌。
“你說我們……會不會隻是裏的人物?”
忒彌隻是笑著搖頭。
“那會不會是缸中之腦那一套?我們的大腦被迫接收了假信息。”
天照也開始漸漸明白,他隻是試圖逃離這個真實的世界罷了。人們的思想從來不自由,他們隻是忠於現實。
他最終選擇了網絡。那是虛擬的世界,人們彼此帶著麵具交流。他認識了晝夜他們,並且創立了紅蓮閣,最終,他的靈魂有了歸屬。
而如今諷刺的是,他真的成功逃離了現實,來到了初終。這是他期望的虛擬世界,又或者說,他隻是從虛擬世界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