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彭明傑的輝煌(2 / 3)

張斌一聽這話,本能地摸向腰間,那裏有彭明傑先前給他的手雷。結果,卻見彭明傑槍聲響了,隨即,身體不僅沒停,反而用更快的速度衝了過去。誠實無比的張斌立即邊跑邊跟上。

“嘣!”

戰爭能把人性暴露得淋漓盡致:害怕、野蠻、瘋狂等等,但在生死一線時,卻隻分為兩種人:冷靜的與不冷靜的!此時的崗田就是極其冷靜。

剛跑到一棵樹下的崗田,突然不跑了,轉身采用跪姿,槍口瞄準正衝過來的彭明傑二人。雖然他無法看見對方,但從對方急速跑動中與樹枝等物體摩擦所產生的響動,還是能分辨出一個大致。所以,他在賭,賭對方在衝出來發現自己的那一瞬間,自己能先一步開槍。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彭明傑這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身上,他和彭明傑想的一模一樣,此時根本就瞧不上張斌:一個菜鳥,遇上了一槍殺了就是。

彭明傑的那一聲叫喊,崗田聽得格外清晰,腦海中自然浮現出先前那一幕。崗田本能地瞬間收槍,轉身一撲再一滾,剛好躲過彭明傑並沒有把握的一槍。隨即,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彭明傑也知道自己心態不穩,如果再出現三橋鎮和崗田近戰的情景,自己很可能會輸,所以,在彭明傑的計劃中,一上來就要用突然襲擊、猛衝猛打把他逼入絕境,從而不得不與自己進行槍法與運氣方麵的較量,這樣一來,無論對方經驗或心態有多強悍,都無法發揮作用。如果光比槍法的話,彭明傑信心十足,他相信崗田也有其自信,所以,一切都得看運氣,看老天爺的意思。彭明傑不得不如此賭命。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眼前的情景讓彭明傑有種泄氣的憤怒,而張斌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慨。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罵道,崗田這狗日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原來,崗田在慌不擇路下一滾,居然滾到一條由於多年雨水流淌而形成的小凹槽裏,然後,崗田在驚慌失措下,順著濕滑的山坡而下。

“別靠過去!”見張斌有些好奇地要過去看看山下情況,彭明傑麵色一變,低聲製止。

“怎麼了?”

“你這一靠過去,跟送死沒有區別。”說著,見張斌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彭明傑麵色冷酷無比,就連語氣也比以前還要嚴肅,“剛才我們和崗田的的位置,坡度不超過十五度,所以,我們在上方占了些便宜。可現在,坡度絕對超過六十五度,你要這麼看下去,隻要崗田在下麵舉著槍,你的腦袋就沒了。”

聽彭明傑這麼一說,張斌立即就想起小時候爹訓練自己時,為了讓自己能瞄準目標,先用布把自己的眼睛包起來,然後一點一點地往下拉。那時,世界就在自己的眼中一點一點地浮現,直到目標出現,自己的眼睛頓時與它持平,目標如同在一條水平線上露出個拳頭大的點,這時候自己每每都能一槍命中。想到這裏,張斌渾身寒毛猛地豎起來,剛才要是沒彭明傑的提醒,自己就……

“退!”

“退?為什麼?”看到彭明傑轉身就向山上走去,張斌立即追上去發問,“我們為什麼不從旁邊下去,幹死那狗日的。”

“阿斌,難道你忘記了我說的話?遇事要多想想,冷靜地想想。”彭明傑一如往日般自信,“剛才我們在暗,崗田在明,所以他被我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可我們要是現在下去找他,那就是我們在明他在暗了,天知道他會躲在什麼地方打冷槍。”

“那我們也能在這裏等他上來啊!”

“你爹以前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對了,怎麼說來著,哦,是把獵物想得太笨,就顯得自己太蠢!這話,現在值得你好好琢磨一下。”彭明傑停下腳步,看著張斌。一直看到張斌有些尷尬地摸著腦袋,彭明傑才淡淡地笑道:“如果我們不走,我敢肯定,他會在下麵等我們一輩子。”

“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山頂!”彭明傑看了看不遠處的山頂,“我們剛才這麼揉捏了他一把,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追來,所以,隻要讓他知道我們退了,他必然會追上來。”

說完,彭明傑向山下大聲喊了幾聲,然後,走了百米,又向下喊幾聲……就這麼走一段喊幾聲,一直喊到山頂才停下。

果然,如彭明傑所料,崗田以為對手會下來,一滾到地,他立即把槍對準上麵,身體一點一點向後退,然後躲在一個小土丘後麵,等待著。

彭明傑的第一次喊聲從上麵傳來,崗田疑惑地聽著,雖然不解,卻並不在意。可當第二次傳來時,崗田麵色一變,大罵了幾句,凶狠地站起來,快速從另一邊爬上山坡。當他來到剛才戰鬥的地方,又聽到山頂上傳來喊聲。崗田望著山頂,眼中的怒火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最後,他冷冷地咧嘴笑了。

崗田飛快地向山體的右邊跑去。他是老手,所以不想再上當,他要繞到二人身後,從後麵偷襲。

“阿傑,我對你是越來越佩服了。”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按彭明傑的話,這已是張斌第四次去拾柴火和枯枝樹葉,回來見彭明傑正靠樹而坐,望著遠處的鬼子營地發呆,張斌由衷讚歎道。

聽到張斌的腳步聲,彭明傑已回過神來。見張斌發問,他沒回頭,隻是淡淡地問道:“佩服我什麼?”

“佩服你的勇猛、機智和你的經驗。”張斌放下柴火,然後把那些枯枝樹葉盡量散落在更廣的範圍,說道,“剛才那一仗,現在想想,我還有些心驚膽戰,害怕得很。”

“有什麼可怕的,隻要你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猛衝過去就成。”

“那可不一定。”散完枯枝樹葉後,張斌邊把柴火擺好準備生火邊說道,“就好比崗田那狗日的剛一出現,我本以為,你會靜靜地等待著,然後找機會一槍幹掉他。可沒想到,你居然叫我把手雷扔過去,更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還跳起來衝了過去。你不知道啊,當時,我以為你給我顆手雷,是因為我手裏的盒子炮威力不大,所以要在關鍵時刻用這東西炸死那狗日的。不過,阿傑,同行之間的戰鬥是這樣打的嗎?這好像和你以前教我的有些不一樣。”

“那你認為應該是怎麼打?”

“我認為,應該是悄悄地幹掉對方,就算是被對方發覺,也應該用手裏的槍去幹掉對方。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打法。”說著,張斌赫然抬頭注視著彭明傑,眼神裏流露出濃濃的敬佩之意,“阿傑,這次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阿斌,在基礎方麵,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了,隻能想到一點教你一點,你一定要記在心上。就算一時不解,回頭可以慢慢想。”

一聽這話,張斌就知道,彭明傑現在要說的絕對是無法衡量的寶貴實戰經驗。他立即鄭重點頭,用心記憶。

“戰場瞬息萬變,沒有人能掌控,隻能根據平時的積累去抓住那瞬息之間的閃光點!你以前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對了,怎麼說來著,哦,對了,是把獵物看得太笨,就顯得自己太蠢!我們狙擊手之間的對戰就更是如此。就好像你說的那樣,其實,那不是我特意安排的,隻是看到崗田老趴在那裏不動,好像已經發現我們,便想著不能讓他掌握主動權,得把他逼出來,所以,當時腦子裏靈光一閃,就想到了這個方法。而這樣的想法,也是以平時刻苦訓練為基礎,以經驗的積累為爆發點。所以,你今後不要死抓著那些基本的教條不放,那些都隻是基礎,真正要成為一個高手,就必須不停地增加自己的經驗。明白不?”

張斌在那發愣著,眼神閃爍不定,顯然是在思考。對此,彭明傑卻點點頭,拿起身邊的槍,站起來走過去,拿過張斌手裏的火柴盒,把玩著盒子不語。

老半天後,張斌突然問道:“剛才那麼緊張,你為什麼突然大叫扔手雷,你明明沒給我手雷啊?”

“我的兄弟,你這腦子能不能認真記下我說的話,然後再好好琢磨琢磨啊!我真擔心,如果有一天我歸隊了,我教給你的,到底還剩下多少?”說著,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戰場上瞬息萬變,誰都無法掌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能猜得透?我也不過是趁著大家都緊張的時候,以假亂真地去嚇嚇崗田。本想把崗田的身影嚇出來,可結果你也看到了。嗬嗬。”

張斌仔細想了想,依舊搖頭道:“我還是不懂。”

“不懂就對了,你要真的能一下子就懂了,那我們這些老手還混個屁啊!早被你一槍一個送回老家了。”說著,他看了一眼張斌,見張斌還是搖著頭,拍了拍張斌的肩膀,“隻要是個人,就一定有弱點,崗田也是個人,也有弱點。隻要找準了他的弱點,你就能戰勝他。”

“那要找不準呢?”

“找不準就繼續找啊。這世界,隻有打不準的槍,沒有殺不死的人。”彭明傑一愣,隨即一笑,“外人隻看到我們狙擊手厲害無比,卻沒想過,我們為了開這一槍,要苦練多久,準備多久。阿斌,狙擊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沒有任何捷徑可走,隻能靠時時的苦練和不斷地積累經驗,才能盡量活下去。”

見張斌神色不定,彭明傑點燃火柴,放到枯草下,再用枯草點燃已架好的幹柴。他拍了拍手,道:“一個老手能輕易幹掉一個菜鳥,而一個菜鳥也不是不能幹掉一個老手。隻要你準備充足並能調整好心態,一切皆有可能。”

說著,他提起槍,拍了拍張斌,“兄弟,別多想了,你這時候想不明白很正常,隻要記住我說的,回去有的是時間想。好了,好了,該進行下一場了,希望這次能一戰而勝。”

篝火熊熊燃燒起來,兩個身影卻慢慢地消失了。

正躲在一棵樹旁,邊喝水啃特製幹糧邊等待獵物自動下來的崗田,一看到山頂上冒起的青煙,眼神裏就閃過一陣疑惑。等他看到山頂上的火光時,崗田的臉色頓時一白,隨即無比憤怒。

能讓他臉色發白,是因為那堆篝火所代表的意思……自信心!能讓他憤怒,還是那堆篝火,因為此時的他同樣無比自信,而那堆篝火的含義,在他眼中,就是挑釁與羞辱。

崗田猛嚼了一下嘴裏的食物,一口吞下,仿佛吃的是敵人的血肉一般。不過,當他拿起槍後,他那憤怒之火卻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則是嘲笑,如同先前那樣自信的嘲諷。

他沒有上去,反而退後,退到山下,重新藏於夕陽的照射之下。

彭明傑和張斌卻依舊躲在山頂上,兩人輪流警戒,默默地等待著崗田的到來。

時光靜靜地流走,那堆篝火的火光也在變小變弱……

狙擊手和獵人為了捕獲獵物,都不缺乏耐心,所以,三人這一等,居然等到了第二天。

一九四一年九月四日,淩晨五點半!

臭!很臭!因為實在憋不住的張斌正在拉屎,而他拉屎的地方則是在那危險的篝火堆旁。雖然篝火已熄滅,但它存在的意義依舊很危險。

崗田沒上當,這一夜白等了。這是張斌的想法,彭明傑卻不這麼認為,反而更有耐心地等待著。見張斌實在憋不住想拉屎,他想了想,最後居然讓張斌幹脆到二十幾米外的篝火堆邊大膽地去拉。而張斌也犯傻,或者說他相信自己兄弟的能力,他還真就這麼幹了。

黑暗中,雖然無法看到彭明傑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但張斌還是臉紅而快速拉完,提起褲子就跑到一旁躲著。大約四十分鍾後,張斌感覺身上沒什麼異味了,這才繞道回到彭明傑身邊。這是彭明傑教他的細節:如果身處上方又順風的話,身上的任何異味,都可能讓敵人聞到,從而暴露自己的具體位置。

“給!”

“什麼?”接過彭明傑遞過來的一塊巴掌大小的餅幹,張斌眉頭一皺,“阿傑,我一晚上沒吃東西了,你就給我這麼點……嗯,叫什麼來著,對了,小惠以前給我吃過幾塊,好像是叫餅幹吧。”

“叫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張斌有些氣憤地一口把東西塞進嘴裏,剛一嚼,差點沒吐出來。媽的,這哪是什麼餅幹,跟嚼蠟似的,讓人怎麼吃啊!

“別吐,吞下去,能頂你一天的糧食。”

聽到這話,張斌隻能勉強吞下,差點沒被噎死。連喝了幾口水後,他問道:“阿傑,這是個什麼東西?跟嚼蠟似的,一點兒味道都沒有。”

“特製餅幹,是外國人專門為我們狙擊手研製的。”

一聽說是洋鬼子的東西,張斌心頭釋然:小惠說過,洋鬼子就愛騙我們中國人的錢,什麼不要的東西都往我們中國賣,你不買還不行。就在張斌想得入神時,彭明傑卻輕輕地碰了他一下。張斌一驚,看向彭明傑,卻見彭明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左邊。張斌知道,他這是要休息一下的意思。

隨後,一切陷入了沉靜。

一分鍾後,四周的蟲鳴重新響起,兩分鍾後,一切歸於寧靜,就連老鼠也警覺似的趴在洞門口看了看外麵,然後開始四處覓食。一隻老鼠從兩人身前大搖大擺地爬過,還對家門邊突然出現的兩座“大山”好奇地看了一眼,而它的老婆則從“大山”上踏過,還不忘嗅了嗅“大山”的氣味。此時,在兩人的眼裏,隻有兩種東西:目標與非目標!

十分鍾後,山風依舊在吹,崗田依舊無影。

二十分鍾後,啟明星開始墜落,別說崗田,就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半個小時後,黑暗漸漸籠罩大地,在兩人眼裏,一切如舊。

崗田真的沒來嗎?

不!他在昨晚火光熄滅前就到了。

篝火明顯是有意點的。其周圍幾十米範圍內,淩亂而不起眼地散落著一些枯枝樹葉,人一旦踩過去,不可能不發出聲響,無論聲響的大小,在這種寂靜的夜空下,絕對會被有心者發現。這一切還好,讓崗田止步的是,篝火周圍四十米範圍內,樹木雖大而茂盛,卻隻有六棵,很利於對方觀察。

這麼明顯的陷阱,崗田之所以還留在這兒,是因為他覺得,視野開闊,利於敵人觀察,可反過來說,對自己也同樣視野開闊。所以,崗田爬上一棵參天大樹,在一個相對隱蔽又視野良好的樹杈邊停下,又對周圍及身下看了看,最終,他把狙擊步槍靠在大樹杈前的小樹杈上,槍口對準了篝火,同樣等待著。說來有趣,此時,雙方的直線距離不到三十米,卻如同陰陽相隔一般,要永遠等待下去,等待對方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鬥轉星移,月落日出,一個大白天,就這麼無聲地過去了。

狙擊手有自己的驕傲與尊嚴,既然戰鬥上了,就不會輕易逃跑,否則,他就永遠過不了逃跑時在心裏所留下的陰影。就跟彭明傑為什麼會那麼在乎崗田挨了一槍而沒死的原因一樣,下次見麵,必然會本能地想到逃跑,那時,就真的是死期到了。所以,此時此刻,時間拖得越久,就越能說明對方已經到來。

雙方都沒有動,都明白對方就在附近觀察著,任何的異動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準確位置。

日落月升,月清星明,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夜。

藏在樹上的崗田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大家都是狙擊手,誰也占不到槍法與時間的便宜,可是,自己獨身一人前來,而對方卻有兩人,如果光拚耐心,崗田不怕,可要拚精力,崗田絕對不是可以輪流休息的二人對手,所以,崗田無可奈何地先動了。

“哢!”

當時,可沒有什麼夜視儀之類的東西,彭明傑背包裏有兩顆閃光彈,可那是備不時之需的,在這漆黑的夜晚裏,什麼也看不見,彭明傑除了自己感覺外,唯一能辨別對方方位的就是聲音。寂靜無聲的夜空下,突然傳出這麼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響,怎能不清晰入耳?張斌二人立即精神大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右邊。

“哢!”

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之聲。張斌一喜,看向彭明傑。但經驗豐富的彭明傑,雖然已經確定斷裂之地的具體位置,可他的槍口卻在聲音響起處的兩邊來回指著。

“咚!”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絕對是個重物掉落。

彭明傑的槍口電光石火間就確定重物掉落地點,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嘣!”

子彈一打出,彭明傑所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查看或等待結果,而是快速就地一滾,到幾米外後才急速端槍觀察。

子彈頭如石沉大海。

終於認識到比拚精力會吃虧的崗田,在第一時間內就做出抉擇:他必須行動,必須把對方引出來。

他悄無聲息地從背包裏掏出一塊特製餅幹,用暗勁朝樹的右邊幾米處扔去。也許是巧合,特製餅幹剛好砸斷一根枯樹枝,也就有了那第一次的聲響,可彭明傑並沒有上當。

稍稍等待了一會兒,見四周並沒有聲響,崗田又拿出一塊,同樣用暗勁扔了下去,位置是剛才那塊特製餅幹旁一米處。

結果,對方依舊沒有出手。狡猾的崗田輕輕解下背包,對著身下這棵大樹的左邊投了下去。

這次,彭明傑終於出手了。

當彭明傑的槍聲響起時,那微弱的槍聲還是被崗田瞬間捕捉到,於是,早就嚴陣以待的崗田,立即予以還擊。

“嘣!”

還在滾動中的彭明傑,突然感覺到身邊有子彈射入土地的悶聲,他再次舉槍,毫不猶豫地對著崗田所在的大樹開槍。

“嘣!”

“咄!”

聽到樹幹另一邊傳來的子彈打中樹幹的聲音,正躲在樹幹後麵的崗田,立即對著彭明傑開槍的位置扣動扳機。

“嘣!”

狙擊手最基本的原則:不在同一狙擊點連續射擊。更何況此時,雙方都可以通過槍聲判斷出對方大致的位置,彭明傑就更不敢趴著不動。他一開完槍,就向旁邊一滾,一顆子彈頭正好擊在他原先所趴之處。

崗田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躲在樹上的活動空間不如對方寬廣,照此下去,絕對會越來越對自己不利,所以,他邊開槍邊下樹。

“嘣!”

“嘣!”

“嘣!”

在這山頂上,月光雖使近處物體能隱約可見,卻更加深了遠處物體的黑暗,黑咕隆咚之下進行槍戰,判斷對手的一切都隻能靠聽力和感覺。

崗田再次發揮了自身豐富的戰鬥經驗。眼看離地不過三米時,他又向彭明傑的方向開了一槍,然後,背起槍,快速向下退。

“嘣!”

“啊!”

一聽到彭明傑的槍聲響起,看看離地不過一米五左右了,崗田雙眼一眯,精光一閃而過,他居然在慘叫中跳了下去,一落地,四肢張開,盡量壓斷周圍的枯枝枯葉,弄出很大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