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山林逃亡(1 / 3)

雖然張斌長期在山林裏活動,力氣與耐力沒得說,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背著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一口氣跑了十幾裏小道後也受不了。張斌實在是太累了,背上的康小二見氣喘籲籲的張斌步履有些沉重了,終於再次打破沉靜,“阿斌,放下我吧,不然,我倆都得死在這兒。”

張斌回頭看了看,沒見到鬼子的身影,實在跑不動的他隻得把康小二放在一堆野草上,然後他就躺在地上,叉著手腳直喘氣。

“阿斌,我知道你是條漢子,可你背著我確實跑不快,要不……”

“閉嘴,老子……咦,你怎麼沒給傷口止血啊?”

張斌不善言辭,所以他不想聽對方的廢話,可他一轉頭正要繼續說下去時,卻突然見到臉色蒼白的康小二腳下有一攤血跡。張斌急忙站起來,用刀割開康小二左小腿褲腳,仔細檢查了一次,最後才放下心來,“放心吧,隻是穿了個小洞,沒傷到骨頭,休養幾日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斌左右看了看,想就地找點療傷的草藥,可草藥沒找到,他卻發現了幾滴鮮血,張斌突然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老子就說這群狗日的怎麼可能甩不掉,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咱們得快些,不然,鬼子會順著血跡跟到這兒的。”張斌邊說邊用力把自己身上的棉布衣服撕了一段下來。為了使血液暫時流不出來,張斌綁得很用力。

“啊!”

“別叫,忍著點兒,難道你想把鬼子引到這兒來?”

康小二也是條漢子,經張斌這麼一提醒,他果然沒再叫一聲,隻是那猙獰的麵目格外嚇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你先忍忍,我先把你藏起來,你流血過多,臉色這麼難看。我記得後山有止血的草藥,我去給你采幾把。”

不容康小二反對,他背起康小二向山上那片特別茂密的樹林子裏跑去。

張斌留意到一路上再也沒有血跡,他很滿意。他把康小二藏在半山腰的一個小凹槽裏,再用枯樹枝和發黃的野草掩蓋在上麵。確定不會被人輕易發現,他這才放心地要到後山去采草藥。臨走時,他被康小二叫住:“阿斌,你把這個帶上,萬一有什麼情況,你也好應急。”

張斌接過盒子炮,仔細看了看,輕輕地撫摩著。步槍以前雖然沒玩過,可這盒子炮他還真玩過,是二叔打鬼子後第一次回來時,說是繳獲後上麵獎勵他的,給張斌玩了一天。當時,把張斌激動得一整天都把它掛到褲腰帶的顯眼處,到處晃蕩顯擺,到處傻笑。

良久,他心裏歎了口氣,又把槍遞了回去,拍著弓箭,“不用了,這個東西還是你留著防身吧,我比較習慣用它。”

其實,張斌很想試試它的威力,可男人嘛,都愛麵子,以他的性格,當然不能隨便要別人東西,所以幹脆還給了康小二。當然,還有另一層意思,萬一康小二有危險,一來可以用它來殺敵,二來可以用它來自殺。

“那你自己小心點。”

“嗯!”

“阿斌,你等一下。”

“又怎麼了?”

“萬一這兒有危險,你一定要記住,別管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然,九泉之下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知道了,你我去真囉唆。”張斌有些感動地罵道。畢竟,一個並不怎麼熟悉的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

蒿草是種矮小植被,葉寬,根窄,青色,對環境要求不高,田間山頭都有,往往是成片成片的瘋長,隻要找到一株就能找到一片。用時隻要把它放進嘴裏嚼爛,混著口水縛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止血。憑著對森林的了解,張斌在後山很順利的就找到一大片蒿草,因為擔憂康小二的安全,他采了十幾株比較大的放進口袋,疾步而回。可等他從後山回來時,康小二那邊的問題卻極其嚴重。

張斌絕對相信,要不是有張天寶這個老獵人在發揮獵人追蹤本事的話,就算有血跡,鬼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康小二藏身的林子,而且就算在這藏人的山上搜索,這要沒點真本事也找不著。麵對著正把隊形散開要搜山的鬼子,張斌恨得第一次有了要親手殺死自己二叔張天寶的衝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先想辦法救康小二。

眼見親自跑到康小二身邊已經不可能了,張斌身上那種獵人麵對危險時所應有的本能迫使他冷靜下來。

山下,背叛者隊打頭,鬼子在後,一票人馬,幾乎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呈扇形往山上收縮。這架勢,真要讓他們搜上來,康小二想不被發現都難……唯一的解救辦法隻有一個……引開對方!

時間緊迫。

張斌向山下跑了一段路,覺得自己與最近的背叛者相距約百米時,他一邊張弓一邊想,康小二啊康小二,老子盡力了,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嗖!”

這座大山的坡度約三十度,不高但很大。張斌使出吃奶的勁,在坡度的幫助下,也僅僅射出七十米,結果,下麵什麼反應也沒有。

不得已,張斌隻好再次拉弓。

又一支利箭射出……

“噔!”

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這次有點湊巧。

沒有幾個背叛者隊長在打仗時會帶頭向前衝的,除非是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去搶功。獵人出身的張天寶當然明白困獸猶鬥的恐怖與慘烈,所以,他一直在後麵叫囂著,揮舞著手裏的槍,卻怎麼也不肯打頭陣。可後麵那個該死的恒元,把指揮刀舞得如同耍猴,威脅之意一目了然。不得已,張天寶隻好向前衝,結果張斌的第二支利箭要死不死剛好對準了他,要不是被樹枝刮了一下而使箭頭稍稍向上,這一箭就不是擦著張天寶的頭皮而過了。

感到冰冷的箭頭帶來一股寒意,聽到身後箭頭射進樹幹發出的一聲脆響,張天寶嚇得直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半天也沒回過神來。直到手下人圍了過來扶起他,他才回過神來,一摸腦袋,大叫一聲:“好險!”他身邊的背叛者臉色蒼白,麵麵相覷。

時間好像定格了一般。這讓山上等待回聲的張斌有些搞不明白狀況,他不得不第三次射出利箭。

這次,山下麵有了響動,而且特別大。

“哎喲!”一個背對著張天寶的背叛者,猛地大叫一聲,捂著屁股上那支箭,痛得直在原地跳腳,“大哥,大哥,我被打中了,我被打中了,快救我,快救我……”

大家一看都愣了,張天寶也一樣。不過,他最先回過神來,雙眸精光一閃,就這麼坐在地上,揮舞著手裏的盒子炮,大叫著:“兄弟,你撐住啊,一定要撐住……兄弟們,給我衝,往死裏衝,一定要抓住這家夥,快衝……”

而他手下也機警無比,一見這大家平時敷衍鬼子所常用的架勢,當然明白,各個熟門熟路地開槍,嘴裏配合著叫囂得格外起勁,卻沒一個人向前跨一步。

“怎麼回事?”山上槍聲猛然密集,叫囂聲此起彼伏,格外激烈,正要上山的恒元立即發問,結果卻沒一個鬼子知道咋回事。恒元自作聰明地笑了,“哈!哈!一定是張天寶他們發現那家夥了……給我衝上去,告訴張天寶,一定要抓活的。”

山下的鬼子頓時來勁了,可半山腰的張天寶他們,卻聚在一堆並不往山上衝。就跟張天寶平時教育的一樣:“誰都是爹媽生養的,跟鬼子混不就圖口飯吃嗎?為了這點破事,難道還要搭上自己小命不成?自己掛了,老婆孩子靠誰去?靠鬼子?我去他祖宗的,那還不如把婆娘賣到妓院來得直接……”所以,這幫背叛者們在為有這麼一個體恤下屬的隊長高興的同時,對張天寶也就更加擁護了。

“大哥!小鬼子上來了。”

正在給那名受傷背叛者上藥的張天寶,一聽見手下報告,向後掃了一眼,隱約間確實見到鬼子在往上衝。

“你倆護送這兄弟下山。”張天寶站起來,一把扔掉嘴上的香煙,提起盒子炮對天就是兩槍,嘴裏大叫著,“兄弟們,八路就在前麵,給我抓活的,老子重重有賞!”

“啪!啪!啪……”

手下背叛者們極其聽從指揮,槍聲大作中,喊得也格外起勁,當然,步伐就不怎麼帶勁了。

等恒元趕到這兒時,除了一地的煙頭,啥也沒有。見前麵響動越來越大,他以為真的發現那密探了,也沒仔細想就急忙追趕而去。

張斌一聽見下麵的槍聲,撒腿就往山頂上跑,結果發現敵人好像隻放槍,並不急於追趕,這點讓張斌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隻得停下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