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士貞再也無法控製內心那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情感了,他輕輕地站起來,又輕輕地伸出顫抖著的雙手,從華祖瑩那雙白嫩而纖細的手上接過了錄音帶,嘴唇在翕動著,呼吸越發急促……猛然間,他轉身衝出了她的房間。
轉眼賈士貞已調到研究室三個多月了。機關幹部處是省委組織部的熱點部門,到各廳局去考察幹部,那是正常工作,所到之處,那裏的領導們總是前呼後擁,回到辦公室常常是加班加點,趕寫幹部考察材料。相比之下,研究室的工作卻輕鬆了許多。賈士貞便抓緊時間看些管理學方麵的書籍;研究中國古代一些官吏的選拔、考核製度。每天從早到晚,他除了上廁所,就是看書,編雜誌。自然抓緊一切時間學習英語,他有時想,“任何一種經曆都是財富”,他感受也越來越深刻。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像王學西那些人幾乎把他遺忘了。
這天下午,賈士貞接到省委組織部紀檢組長周善良的電話,叫他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放下電話,賈士貞一邊往紀檢組走去,一邊想,紀檢組長找他必然不是什麼好事,但他反複考慮,自己沒有什麼違反黨紀的事,說不定就是為了核實那“嫖娼事件”。
紀檢組長周善良原是省紀委的一個處長,後來到省委組織部任副廳級紀檢組長,所以他雖然已是五十多歲了,但還是留在這個位置上。
周善良的辦公室裏,還坐有一男一女。賈士貞進屋後,周組長便介紹說,那一位是省紀委的,高個子姓尤,是位處長。坐下之後,尤處長說明來意,果然是為那封舉報信而來。賈士貞自然臉不變色心不跳,他巴不得有人找他調查了解此事。
尤處長說,他們接到省委和省紀委幾位領導轉來的人民來信,由於舉報對時間、地點、細節寫得十分詳細,想必一定有原因,於是經領導同意,他們認真調查了這件事。他們查到那天晚上桑拿按摩中心的一些當事人。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那個按摩女子,據她交代,那天晚上八點多鍾,老板把他叫到辦公室後就出去了。當時,辦公室裏還有一個陌生男人,人個子不高,向她交代了一番話後,一下子給了她五百塊錢。晚上九點多鍾的時候,她按那個男子的交代已經等候在那間客房裏了。不久,一個高個男子背著一個醉了酒的男青年進了客房,那個高個子男人把醉了酒的男青年放到床上就走了。她按照給她錢的那個男子的吩咐,開始脫那個醉酒男青年的衣服。就在這時,突然來了一男一女,女的是一個漂亮的姑娘,那個姑娘給了她二百元錢,叫那個叫小梁的青年給床上的醉漢穿好了衣服,背著走了。
尤處長像說故事一樣講完了事情的經過,他停了一會說,這件事讓我們很難進行下去了,因為所有這些人都沒有姓名,怎麼查?這其中最關鍵的是那個漂亮的姑娘,還有那個叫小梁的人,隻有找到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才能弄清真相。當然,按照舉報信所寫的時間地點,特別是連那間客房寫得都很具體。而那天晚上,在那間客房裏又隻有發生這樣唯一一件事。
尤處長笑了笑說:“賈士貞同誌,恕我們冒昧,經過領導同意,我們找你核實這件事,希望你不要見外,也不要有什麼顧慮。”停了停,沒等賈士貞說話,他又說,“據我們分析,那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一件並不平常的事,那個醉酒的青年無論是誰,他都是被動的,或者說是被別的什麼人強行送到那個地方的。哦,對了,還有一個重要情節,就在那個漂亮的姑娘和小梁把醉酒的青年背走後不到十分鍾,公安人員就衝進桑拿按摩中心,而且還是直接衝進了那間客房,並且追問剛才那個嫖娼的人到哪裏去了?這難道是巧合?實在太令人費解了!”
賈士貞久久地沉默,尤處長剛才所講的故事,同樣把他帶入那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麵,其實,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固然因為他醉酒,沒有什麼記憶,但是第二天一早,他醒來之後,華祖瑩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他不止一次想過,這件事情隻要他自己不說,怕是永遠成了無頭案。顯然,雖然尤處長他們沒有說那個醉酒的青年就是他,可是他們和他說這事的經過不顯而易見的嘛!因為那封舉報信指控的就是他賈士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