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厲害的席鳳
一
按照本書的次序,席鳳副院長本來是要過好大一陣子,才能正式作為一個主要人物出場的。本書的焦點,原來就隻有新喬老師一人,可席鳳不幹了,席鳳等著等著,就急了起來!席鳳使勁地問:“我該啥時上場!”
“我該……啥時上場!”
於是呢,新喬老師就害怕了,往後退縮了一步;於是呢,老院長也怕了,也往後趔趄了幾步;於是呢,紅梅主任、石菲副主任就更恐懼了,她們都搶著往各自的辦公室裏玩命跑啊!
就這樣,一個鐵扇公主樣的B市寓言大學繼承學院的副院長,一個女性的副院長——席鳳老師,沒施什麼粉黛,也沒打什麼粉底霜,就在這本書裏,將新喬的風頭給搶到手中了。
席鳳之所以在繼承學院使人談虎色變,據新喬分析,可以歸類到如下兩個原因之中:其一,是她鉛球運動員的出身;其二,是其夫君某廳廳長的身份。關於第一點,首先要解釋一下何為“鉛球”。鉛球是一種球狀的、用鉛金屬製成的像鐵球的球;推鉛球呢,是一項20世紀末雖不特別流行但人人都做過的體育活動。比如,新喬在上中學時,就推過鉛球。據新喬回憶,就是將人放在一個半弧狀的鐵籠子裏,再將一個如保齡球大小的銀燦燦的家夥,先放到肩頭,然後一個就地挺身畫弧——將之推出。推鉛球有兩點須知:一是不許砸自己的,二是不許砸別人的——腳麵。
體態雄壯的席鳳,在第一次進入新喬眼簾的時候,僅憑四十年來殘餘的直覺,新喬就知道這個女子曾經擅長兩種運動中的一種:第一是拔河;第二是扔鐵餅。而使新喬對自己的自信大大地調低的原因,就是席鳳一不是掄鐵餅的,二不是拔河或練女相撲的,席鳳恰恰是——推鉛球的。
席鳳曾獲過B市C區D街道的街區級鉛球冠軍,隨後,又獲得過D街C區B市的市級冠軍。最後,也就是在她被正式任命為B市寓言大學的“繼院”副院長的前一個星期,她才最後榮獲了全國的女子非專業Z組最輕量級的鉛球冠軍。
在席鳳獲得女子鉛球超級健將的稱號後,組織上為她指明了兩條路:第一條是當街道老年鉛球教練;第二條是到寓言大學的繼承學院當一名分管教學工作的副院長。而席鳳呢,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就說:“我去‘繼院’!到大學之後我照樣可以發揮我在鉛球投擲方麵不屈不撓的精神!”
因此,席鳳當副院長後,就用管理鉛球隊的方式方法,抓起繼承學院的工作了。
席鳳的頭腦背後,是她夫君可靠的肩膀。席鳳的夫君是某廳的廳級領導,至於那到底是哪一個“某廳”,新喬並不知道,紅梅主任、石菲副主任更不知道。但他們全都知道的是,那個“廳”專管寓言大學的校長。老鼠在傳統的意義上是歸貓管的,就某一隻老鼠來說,它隻要知道它的上司是貓就行了,至於哪一隻貓專管它這隻老鼠,對這隻老鼠來說,並不十分的關鍵。有些老鼠的可悲和可笑之處,就是每見到一隻過路的貓,都湊上前去,看那一隻貓是不是就是想吃它的貓,於是它呢,就被其中一隻半饑半飽的貓給吃了。
二
新喬剛進這個學院不到半年,就連席鳳老公長什麼樣子都知道了。那是一次偶然的訪問,來訪者是一位主管教育的大領導,隨訪的都是重量級人物。而在重量級的人物之中重量最大的,卻是席鳳的先生。當領導們已經視察完了寓言大學,當大領導一行人的訪問情形在校園網上公布之後,新喬便在紅梅主任、石菲副主任、草莓老師和水博士等同事的帶領下,對著網上的照片,像賭球似的猜——到底來訪者中的哪一個人是席鳳副院長的先生。
他們先排除了大領導左邊的那個,因為那人的名字——會議桌上擺著的——好像不像他們曾經聽說過的、席鳳丈夫的名字。他們又排除了大領導再左邊的那個,因為按照席鳳夫君傳說中的地位,應該緊貼著大領導就座才對。
他們又排除了右邊的第一人,因為那人與席鳳副院長沒有夫妻相。席鳳長得一股虎相,而那人卻有一身熊氣。
這樣,他們排除來排除去,發現所有主席台上坐著的聽取寓言大學校長彙報工作的人中,竟然沒有傳說中必來的——席鳳副院長的夫君。